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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希望那呂瀾心真的回博陵去了吧。」
唐見微:「……就這?」
「什麼?這還不嚴重嗎?石如琢因為我砸破了京官的腦袋!什麼叫『就這』?」
「你已經跟呂簡說過,她應當會好好教育女兒。如今呂瀾心也沒有跟到夙縣,應該不會有事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童少懸真誠發問。
「沒什麼。我站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唐見微沒臉說她的胡思亂想,打算找個藉口就逃。
童少懸哪肯就這樣放她離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說:「唐見微,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快給我說明白,不然今天誰也別想離開!」
唐見微「哦」了一聲,只能道:「我還以為你想再娶一個呢。」
童少懸:「……傻子吧你!」
「你罵我?」
「對!我罵的就是你!」童少懸被她這句話激怒了。
「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唐見微沒想到童少懸真的生氣了,還氣得不輕,一張小臉氣得通紅。
「一點都不好笑。我希望你以後不要拿這種事開玩笑。」
童少懸氣到眼睛裡蒙著一層水汽,嘴唇微微顫抖著,也沒看唐見微,將她的手撒開之後便走了。
唐見微看著她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向她道歉,可是心裡想了想,覺得還是讓她自己先冷靜一下吧,等火氣往下降一降再去哄哄好了。
本來就是被迫成婚,唐見微是嫁過來的那個,沒法納妾,但童少懸可以啊。
如今大蒼同性成婚者,納五六房者不在少數,像童家這種一夫一妻的才是另類。
所以童少懸也像她耶娘這般,一心一意麼?
她好像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想到此處,唐見微心裡有點發酸,可那酸中還帶著些甜——
童少懸當真是一心一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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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想再娶一個呢。
回想著唐見微的謬論,童少懸不知不覺走到了後院。
還是好氣。
童少懸抬起頭看著天空,不想讓眼淚流下來。
唐見微讓人生氣的本事真是登堂入室,感覺比春遊前更可氣了。
她到底在想什麼?讓自己妻子再納別人?她會快樂嗎?!
還是說,我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不再去煩她的話,她就能省下許多精力了?
所以她根本不在意我啊,那之前每晚硬要擠到我懷裡是什麼意思?剛才望著我的眼神又是什麼意思?
她唐見微只是將我當成暖爐?排解寂寞的道具?
好好好,再納一個是吧?童少懸心裡暗暗下了決心,如你所願,我一定再納一個回來!
童少懸在心中抨擊了唐見微五百遍,總算暫時將氣給壓了回去,意識回歸之時,環視周圍一圈——這哪兒啊?我在後院做什麼?
邁開大步子氣鼓鼓地往回走,無意間一腳踢在了唐見微的推車上。
「……」
童少懸捂著腳蹲到一旁,剛才沒流出來的眼淚此時算是流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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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季雪來叫童少懸用膳。
童少懸正在案邊寫遊春筆記,聽到「用膳」這兩個字,想起唐見微說要灌她湯藥,還未有任何食物入口,口中便已經開始泛苦。
「我不餓,不想吃。」
「但……」
「真的不吃了,你跟我耶娘說一聲我坐車坐得太困,這會兒睡了。」
「好的四娘。」
季雪走了,童少懸靜下心來好好寫筆記,將呂簡所述行卷之事一一寫下,把這些年她寫過的詩歌、雜文和策論全都整理出來,打算全部摘抄到一塊兒。
之前沒整理過,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如今一看,的確極為懶惰,文章少之又少,就算全部整理出來也不過是薄薄一冊。
拿著這樣難堪的作品,就算是呂姨姨有心幫忙推薦給主考官,她自己也過意不去。
幸好還有兩年的時間,這兩年足夠她好好整理所學所想,到時候到了博陵,若是能一舉打響名號,仕途之路便能更加順利,唐家一案距離沉冤得雪那一日便更近了一分。
童少懸心裡的激昂之意方才興起,想到了唐見微,心思又禁不住地往下沉,摸著書卷的邊緣暗暗出神,忽然指尖一疼,被未打磨光亮的書卷邊沿的毛刺給扎了一下。
童少懸皺眉將指尖縮回來時,唐見微的聲音從屋外響了起來:
「夫人,能幫我開一下門嗎?我手騰不出來。」
童少懸說:「我手也疼。」
唐見微:「啊?你怎麼了?」
童少懸聽她語氣之中似是帶著真情實意的關心,方才還悶悶不樂的情緒很快被驅散,站起身來去開門。
她手才碰到門邊,門就被往外拉開了,門外是唐見微一張帶著焦急關懷的表情:
「沒事吧阿念,出什麼事了?」
童少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木桌上放在一個大大的托盤,托盤上倒扣著好幾個盆蓋。
童少懸納悶:不是吧 ?不是說中午給我吃藥膳麼?藥膳本就苦口,還按照三菜一湯的規格做的嗎?
「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手會痛?」唐見微似乎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繼續追問道。
童少懸悶悶地說:「受傷了。」
「怎麼受傷的?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