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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橋「嗯?」了一聲:「你既然是我童家的人,那就別再見外了。我們這一家子除了你之外,沒一個對錢有腦子的。要不是你的話,也不會有這麼一大箱銀子回到咱們家。除了你之外我覺得沒人有資格能夠擁有它。按理來說,我這個當娘的應該要為你分擔才是,可惜我什麼都不懂,新店的事情也只能交由你打理,只能讓你多費心了。若是有什麼打雜的活兒你倒是可以跟我說。」
唐見微又是客氣一番,那頭宋橋也不甘下風,兩個人在這裡「甜言蜜語」,聽著童少懸跟童長廷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童長廷忍不住道:「我說你們娘倆就別再客氣了,都說了是一家人,有什麼好推來讓去?」他對唐見微道,「你娘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回頭賺了錢再給家裡做好吃的,不一樣嗎?」
宋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怎麼這麼糙呢?我真是不愛跟你說話,丟人。」
童長廷無所謂:「丟人就丟人,反正咱們是一家人,丟我的人就是丟你的人,沒差。」
「給我丟人特滿足是嗎?在女兒和媳婦面前你就不能展現一點正面形象?」
「我有沒有正面形象可以展現,難道你不知道嗎?當初咱倆成親的時候我就這樣,你不是也心甘情願嫁給我,願意和我共度餘生嗎?我看你嘴上嫌棄,其實心裡愛我愛得緊。」
童少懸實在聽不下去了,和宋橋一起真情實感地鄙夷童長廷:
「你能不能不說話了?我快被你噁心死了!」
童長廷不管不顧地繼續,回憶他和宋橋當年戀愛的經過,特別驕傲,說他們並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是真真切切地喜歡對方才在一起的。就算成親之後,家人早早就過世了,剩下的生意他們也經營不善,苦是吃過的。
二女兒童少灼出生的那一年,便是他們家最艱苦的一年,大冬天的下著冰雹,屋頂漏了都沒錢修補,一家人只能用棉衣遮擋。
等童少潛出生的時候,家裡的情況依舊不是很好,宋橋和童長廷又賭氣,從不向別人求救,既然認定了要和對方過一輩子,便要靠自己的雙手將這個家撐起來。
當時她們姐妹三個的衣服都是輪流穿,而童博夷則是直接穿了童長廷的舊衣褲,往往袖子長到手都伸不出來。
童長廷說著說著,由之前開玩笑的語氣慢慢變成了憶苦思甜,正經地說:
「苦日子咱們過過,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更多的是咱們一家人在一起的甜。一轉眼到了今日,我們阿念都已經成親了。我和你阿娘也成了老頭子老太太啦,日子過得可真是快。」
童長廷十分感慨,他還記得小時候在耶娘身邊的日子,他娘對他特別好,只要他想要的,耶娘都會省吃儉用為他買回來。
可是一轉眼,耶娘已經離開他有二十多年了,而他本人也從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變成頭髮漸漸花白的中年人。
童長廷眼中有一些薄薄的淚光,似乎是動了真情。
唐見微生怕他繼續說下去場面會一發不可收拾,趕緊寬慰他說:
「但是阿耶能與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成親,這不是喜事一樁嗎?所有人的人生都是短短几十年,一眨眼便匆匆而過,若是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與鍾情之人在一起度過的話,也不枉此生了。這麼美妙的事兒,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童少懸聽到此處,心裡咚咚地跳。
唐見微這話的意思,便是在羨慕阿耶能與喜歡的人長相廝守……
而她卻無法做到,是嗎?
宋橋也琢磨出了滋味,眉頭略緊,有些擔心地看向低著頭忙活,一直未停下來的么女。
童少懸心口一陣悶痛,酸勁當胸胡亂翻攪著,讓她不願抬起頭來,不想看見唐見微此時的臉。
所以唐見微對之前博陵那個吳家長女,是不是還……
」阿耶。」唐見微補了一句,「咱們倆都一樣,特別幸運。」
童少懸:「……」
.
宋橋和童長廷走了,今夜也將走到盡頭。
「你先去沐浴吧。」童少懸對唐見微說,「早點洗完早點睡。」
唐見微點了點頭,兩人一塊兒進屋,童少懸披著一件青灰色的披肩,在倒茶喝,唐見微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說了:
「剛才我是不想你耶娘操心咱們倆的事兒才那樣說的。」
童少懸回頭。
唐見微對著鏡子將髮髻解開:「不然的話你知道的,老人家總是操心個沒完。」
「嗯。」童少懸笑道,「我知道啊,咱們倆是賜婚,又不像耶娘真心相愛才成親的,我自然懂。快去洗吧,水剛燒好正熱乎,再不去的話一會兒得涼了。」
唐見微心裡想的的確差不多這意思,可是為什麼經童少懸的口中說出來,完全變了味道?
唐見微將翠羽簪小心地放到首飾盒裡:「我怎麼覺得你心有怨懟?」
「有嗎?」童少懸反問,「我為何有怨懟?」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
「既然你不是我,又為何說我有怨懟?還是你覺得你說的話讓我不舒服,應當有怨?」
唐見微:「……」
要說伶牙俐齒,恐怕誰都不及童四娘。
「你洗不洗啊?你不洗我洗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這給你煩的。」唐見微依舊不避諱當著她的面脫去外衣,背著她將裙子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