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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見微和阿難還在拆招呢,童少懸慢慢靠了過來,在唐見微的肩頭睡著了。
阿難比唐見微更早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童娘累了,不要吵童娘睡覺。」
唐見微難得沒再擰她,將阿難抱過來,一家三口相互依偎,任那人馬喧囂玉弓明晦。
……
向月升驚擾博陵府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戍苑,傳到了衛襲耳朵里。
此時衛襲正和童少灼一塊兒教晉安公主習字,聽到阿難驚動了整個博陵城防,童少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看看,我們童家祖傳的四清六活!」
衛襲握著晉安公主的小手,帶著她掌握這一筆的秀韻,聽到童少灼大言不慚,評價道:「是你們童家祖傳的藐視皇權吧。」
童少灼:「……」
驚擾戍防是要挨板子的,可這回犯事兒的是個五歲女童,只是引人圍觀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最後掀翻了一片無證照經營的野食攤兒,算起來還做了點好事。
板子是挨不得了,但被溜的金吾衛也不能白溜,最後罰了童府二百兩。
聽到處罰之後,童少懸和唐見微都鬆了口氣,在此之前她們還為「誰代替阿難去挨板子」的事兒爭了起來。如今只是罰銀子,也算是最好的結果。
阿難一聽居然要罰二百兩,心肝都打顫。
「這麼多……阿沈得賺多少年才能賺到二百兩!」
唐見微:「誰是阿沈?」
「沈繪喻啊。」
「……你給我叫姐姐,沒大沒小!」
沈繪喻在旁好脾氣地笑:「沒事兒,不就是個稱呼,阿難和我好得很,叫什麼都行,只要她喜歡。」
阿難一路小跑到沈繪喻身邊,拉著她的衣袖說:「阿沈最好了。阿沈咱們走!我帶你買糖吃。」
回頭對向唐見微做了個鬼臉。
唐見微對她阿難的背影說:「行啊,從下個月開始你可沒零花了,什麼時候把那被罰去的二百兩扣完,什麼時候你再有銀子花。珍惜最後有糖吃的時光吧。」
阿難:「……」
她和沈繪喻走到後院馬車前,阿難嘆了一聲:「阿沈,以後我可能沒法請你吃好吃的了。」
見阿難真心實意地難過,沈繪喻彎下腰對她笑:「雖然我賺得不多,但請阿難吃糖還是請得起。以後我請你啊。」
阿難一雙眼睛雪亮:「真的麼!」
「真的啊,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阿難短短的小手拉著沈繪喻的腰帶,極其認真地說:「阿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沈繪喻哈哈地笑:「阿難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
童少懸在家休息了一日,半日在家睡覺,半日去探望了石如琢。
可惜這石府她到底是沒能進去,在外面就被攔下了,攔她的人還是呂瀾心。
呂瀾心儼然一副石府主人的派頭,說石如琢在澤州也不知道受了什麼邪風,這會兒一直在昏睡,不宜見客,童少卿還是請回吧。
童少懸吃了個閉門羹,沒轍,只能回去。
第二日又被衛襲叫走了,和沈約一塊兒去省疏殿,商議軍資大案之事。
對童少懸而言,去往省疏殿的路跟回童府的路一樣熟悉了。
沈約發現,童少懸從澤州順利將佘志業帶回來之後,衛襲的狀態大為不同。
衛襲一掃孫允翻供時的惱火,如今思路變得清晰,手腕更強硬。
她目標非常明確,先斬斷瀾氏的一隻手臂,削弱瀾氏的力量。
而這回,衛襲也不打算再溫文爾雅地徐徐圖之。既然大老遠從澤州將佘志業追回來了,她已經交待衛承先秘密審問,誰也不許打擾,免得御史台再借題發揮。
甭管審沒審出來她要的東西,這枚棋子衛襲打算物盡其用。
聽完衛襲的打算,童少懸和沈約都不免露出一絲憂慮。
衛襲:「愛卿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衛襲說得拐彎抹角,但童少懸和沈約都聽明白了,她這是要偽造佘志業的證詞。在還未審出有利證詞的時候,直接讓佘志業「指認」沈家乃是軍資大案參與者之一。
即便軍資大案的幕後推手的身份沈家肯定也跑不了,而且這些年在背地裡犯的事兒累計起來恐怕足以抄三次家,但衛襲這一手「偷龍轉鳳」還是讓童少懸有些出乎意料,咂摸起來又別有一番滋味——
還能這麼幹?
衛襲並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而沈約亦想起了唐見微遞給她「百密一疏」的戶部文書時,說的那句「兵不厭詐」。
童少懸道:「天子要先剷除沈家,首先要對付的便是那沈長空。沈長空我接觸的機會不多,但此人能言善辯的名號卻是早就有所耳聞,據說他還想重振前朝的清談之風。」
衛襲冷笑:「清談,倒是很適合他,憑一張嘴便能蠱惑人心沽名釣譽。沈約,這次清剿沈家,沈長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有何良策?」
童少懸心道:天子儘管放心大膽捅婁子,我們就是那跟在身後擦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