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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呂瀾心還沒有完全走出來,率先伸出一隻手。
護衛們自然認得自家大娘子的聲音,略覺得有些奇怪。
而下一刻,發現呂瀾心渾身是血,且脖子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他倆迅速提起精神。
「來者何人!放開大娘子!」
石如琢橫刀抵在呂瀾心的脖子上,低沉著聲音說:「後退,否則我讓她人頭落地。」
這二人都是習武之人,能夠從對方的聲音和步伐判斷出這個人身上是否帶著功夫。
聽石如琢偏細的聲音,以及她腳下並不紮實的腳步,就能夠知道這女子不是習武之人,不足以懼。
兩個人在暗中對視一番,已經有了打算。
他倆打算出其不意,計劃著一人用刀將擱在呂瀾心脖子上的武器擋開,另一人趁著敵人注意力分散的時候,將其一刀斃命。
「行行行,只要不傷害大娘子就行。」
其中一個護衛放出了讓行的信號,隨後慢慢往後退。
另一個不動聲色也往後挪了幾步。
其實他倆並沒有遠離,而是從斜前方慢慢移動到了正側方。
如此一來,他們兩人分別站到了石如琢視線靠近死角的位置,可教她的注意力更分散,更難在第一時間對分散的突襲同時作出反應。
石如琢推著呂瀾心往前走,眨眼之間左側的護衛火速上前,刀背擋住了石如琢手裡的長刀。
石如琢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
與此同時,右側護衛的長刀對著石如琢的後脖子就砍。
兩個人配合得默契無雙,幾乎在同一時間行動。
可惜,護衛的刀距離石如琢的後脖子還有半掌的距離便卸了力氣。呂瀾心手中的匕首刺破了他的喉嚨。
「大……」那護衛被自己的血嗆了一口,再也說不出話來,倒在了地上。
「殺!」呂瀾心艱難睜開了一瞬的眼睛難受萬分,很快又閉上了。
石如琢聽到了「殺」這個字,原本面對活生生的人無法下手的心軟,在與敵人對視的一瞬間被狠狠握住。
危機生出了狂涌的激情,石如琢見對方的刀一轉就要向她砍來,石如琢搶先一步甩臂橫掃,刀口準確無誤地從對方的脖子上抹過。
鮮紅的血滋在石如琢和呂瀾心的臉上,兩名護衛紛紛倒地,血流到了石如琢的腳邊。
石如琢手有些顫抖,她殺人了……
呂瀾心用包紮手腕的布將臉上讓她嫌棄的血擦乾淨,沒聽見石如琢的動靜,笑著問:
「第一次殺人?」
石如琢:「……」
喘息聲有些沉重,沉默代表了肯定。
「你就將他們當做是我,殺了解氣。」
「……我與你這種惡徒不一樣。」
「哦?」呂瀾心饒有興致地說,「之前摧殘人家的難道不是你?」
石如琢沒再搭理她,四下觀察了一番,這兒的確是山腳,並沒有蛇,她獨自往前走去。
呂瀾心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後。
這兒是空曠之地,沒有牆可以扶著,呂瀾心眼睛睜不開,只能摸黑前進。
儘管已經很小心,但還是被地面上突起之物絆倒。
呂瀾心沒吭聲,摔倒了再自己爬起來。
她的斷臂痛得有點厲害,剛才摔倒的時候無意間撐了一下,這會兒疼痛感讓她暈眩,有點走不動了。
她停在原地喘了口氣,打算歇會兒,發現有根類似木枝的事物戳了戳她手背。
「握著。」石如琢說。
「哦。」呂瀾心乖乖握著。
石如琢和呂瀾心分別握著木枝的前後兩端,石如琢走在前面,儘量選擇平坦的道路,帶她往前走。
呂瀾心能感覺到石如琢有刻意放慢步伐,配合她的體力。
「我只是不想欠你任何人情。」石如琢說。
呂瀾心低著頭,安心地走著:「這哪算是人情呢,說到底也是我阿娘將你綁來的。再說你想不想的,咱們的血都融到一塊兒去了。我……」
「閉嘴。」
呂瀾心開開心心地:「哦。」
順利離開了萬蛇山莊,石如琢找來一輛馬車,問呂瀾心:「你回何處?」
呂瀾心:「我跟著你走。」
「你回你住的地兒。」
「我現在回去的話,我那正在氣頭上的瀾娘肯定不會放過我。你不是不想欠我的人情嗎?帶我走吧。至少等我養好了傷再趕我走。我都這副模樣了,你還怕我麼?」
此時的呂瀾心的確千瘡百孔,渾身上下都是已經凝固的血。
「其他不說,我可是很有價值的人質。」呂瀾心對她笑說,「雖然我瀾娘氣我,但對於整個瀾家而言,我還是很有話語權的。你不想手裡多一張好用的牌嗎?」
……
深夜的聚星坊客棧內,所有的客人都睡了,石如琢好不容易將呂瀾心弄進房間裡,累得她頭昏眼花,氣喘吁吁。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瀾家的秘密了。」
呂瀾心艱難地在床上翻了個身:「這個秘密可當真厲害。」
石如琢皺眉,心裡有了不詳之感。
「我,有兩個娘。」
石如琢:「……你耍我?」
呂瀾心呵呵地笑了起來。
石如琢立即要走,呂瀾心想握住她的手:「阿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