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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幸,阿娘能抱抱你嗎?」
呂瀾心聽到這話,不僅沒上前與她其樂融融,上半身反而往後仰了仰。
「怎麼了阿娘。」
呂簡主動上前來,張開雙臂,將呂瀾心摟進懷裡。
呂瀾心身上的香味對呂簡而言很陌生,呂簡發現女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得這般高了。
能清晰地感受到呂瀾心很單薄,呂簡嘆道:「從小到大我很少抱你。我還記得你一點點大的時候,才到阿娘的腰間,那時候你很粘我。」
呂簡的話讓呂瀾心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眼神黯淡:「是啊……那時候我很粘你。阿娘就是我的全世界。」
呂簡眼睛裡帶著一層不敢眨動的晶瑩,她安靜地抱著女兒,而瀾宛坐在不遠處她們一塊兒來的馬車裡,看著這一幕,慢慢垂下了眼眸……
直到呂簡最後放開了她,呂瀾心也沒有任何回抱的舉動。
「你們終於要動手了嗎?」
呂簡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提醒她:「就待在石府別離開。無論如何,你會安全的。」
說罷便上了馬車,和瀾宛一塊兒於平靜的夜色之中離開了。
呂瀾心站在原地很久,直到呂簡的馬車消失,她依舊沒有收回目光。
她知道呂簡這番舉動的意義。
很有可能,是她們一家最後一次見面。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往後許多年,她依舊要被卡在瀾呂二人的旋渦之中。
無論是哪種情況,呂瀾心都明白,這場她的宗族醞釀了多年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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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承先帶著大理寺的屬官,加上哪裡有軍資案相關一事就往哪裡鑽的沈約,日夜不歇地審讞佘志業。
知道佘志業是個孝子,本想將他八十的老母親請到博陵,帶入獄中,當面痛斥佘志業的惡行,或許能讓他開口。
可誰知去往佘志業老家,才知道他老母親上個月意外過世了。
佘志業和衛承先是同期入仕的,兩人還有一段不淺的交集。佘志業本以為衛承先會利用他孝順這點來給他下套,沒想到衛承先卻一直沒這麼做。
一問之下才知道自己的母親居然已經死了!
佘志業極為震驚!
他在逃去托列古國之前還特意回家鄉探望母親,想著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再相見了。
當時母親還跑到村頭迎接他,殺豬宰羊不在話下,身子硬朗得很。怎麼說沒就沒了?!
母親是大理寺的籌碼,衛承先是不會殺她的,那母親是如何……
佘志業極其痛苦、遺憾,向衛承先追問母親是如何過世的。
衛承先將他所知如實告知,說他老母親出門買菜,意外摔在南山頭。
南山頭?聽到母親猝亡之地,佘志業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母親雖然身體很好,但是腿腳並不十分利索,一走遠路就會疼痛,買菜從來都是在就近的坊內買,如何會跑去二里地之外的南山頭?
她不是自己去的,而是被人帶去,害死在人跡稀少不易被發現的南山頭。
能下這種毒手的除了瀾氏,還能是誰。
佘志業明白,阿娘死了,下一個要死的必定是自己。
他活不了多久了。
既然要死,那就把害死母親的兇手一同拖下地獄!
佘志業那張鐵打的嘴終於被撬開。
他所說證詞和孫允在翻供之前所說的極為相似,更是指認了背後主使正是瀾氏!
軍資大案是由瀾家牽頭,他和孫允等人所作所為全都是由瀾家統劃,或威逼或利誘!
佘志業這驚天證詞一出,直接驚動了衛襲。
當真天佑大蒼。
衛襲覺也沒睡,讓大理寺、樞密院和刑部聯合徹查瀾家,將瀾宛、呂簡以及宗族相關人等緝拿歸案!
「陛下,喝點兒熱茶提提神。」
衛襲沒睡,童少灼也沒睡,親自煎了茶來給她喝。
衛襲原本無心飲茶,但童少灼這一手煎茶的手藝還是挺讓她惦記,深夜寒涼,一杯熱茶下肚,的確精神了一些。
「陛下——!回稟陛下,瀾宛和呂簡都不在府上,瀾氏一干人等不見蹤影!」樞密使阮應嫿火速回報,衛襲早也猜到了,在下令逮捕瀾呂二人時就已經關閉了城門。
「找!瀾呂二賊肯定還在城內!務必給朕揪出來,無論死活!」
「喏!」
阮應嫿得了皇命,通知各城衛,城門繼續關閉,不許任何人以任何藉口進出。
在博陵府內一寸寸地找!掘地三尺也定要將瀾氏的人,特別是瀾呂二賊給扒出來!
……
搜捕一直持續到第三日的傍晚,依舊沒有消息。
博陵府內人心惶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為何城門緊閉。
有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士已經察覺到了不一般的氣氛。
恐怕這博陵是真的要變天了。
博陵長春坊,吔摩教守路派會堂。
巨大的天宗法神木像下,聚集了無數朝拜的教徒。
一位穿著黑袍的使徒領唱,教徒們跟著使徒低低吟唱。
唱了一半,那使徒頓住了,似乎忘了下一句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