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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瀾心:「……」
又幾步邁到了她的肩頭。
「你是不是瘋了?」呂瀾心臉色極為難看,她感覺這混崽子把它當成了樹,要上她腦袋。
小黑的確有這狂妄的打算。
只不過沒能成功。
呂瀾心肩膀單薄,小黑一步沒邁好,直擊摔了摔下去。
呂瀾心本能地抬起手,將這個煤球托住了。
小小的一隻小瘦貓,就這樣落在她的掌心裡。
濕乎乎黑漆漆的一團,落到她掌心裡就地窩好,大概覺得這個地方比它剛才打算去的地兒要舒服,便半眯上眼睛,喉嚨里發出安逸的呼嚕呼嚕之聲……
呂瀾心右眉往上輕輕跳了跳。
你還挺會享受。
小黑一身的雨水,將呂瀾心的寢衣都沾濕了。
婢女拿了新的寢衣過來,呂瀾心便把這件脫了,和小黑一起放到矮案上。
待她重新穿好寢衣,小黑已經將她脫下的衣衫當做窩,睡得呲牙咧嘴。
呂瀾心沒再費眼睛看它,正好此時探子回報,她便扯了件外衣,到寢屋之後的小院去了。
……
憧舟聽完了吔摩教的吟唱之後,心事重重地往馬車上去。
剛握住韁繩,便覺得不太對勁,立即將袖子裡的匕首抽出來,回眸緊盯身後的車廂。
緩慢地靠近,左手手掌無聲地壓在車廂的門上,深吸了一口氣後一把推開,抬起匕首就要刺向車廂里的人。
匕首隻是一晃,就在吳顯容平靜的眼神中靜止了。
「姐、姐姐……你怎麼在這兒?」憧舟舌頭有些不利索,目光更是有些閃躲,不太自然地將匕首收了回去。
吳顯容道:「看見我這麼慌張,瀾宛是怎麼選中你來當細作的?要我是瀾宛,你剛才傳回瀾家的情報,大概是不會相信的。」
憧舟聞言,立即跪在她面前,忙道:「姐姐,我,我沒有出賣你!我傳回去的情報全都避開了與你相關的事!真假參半,瀾家就算要分辨也需要一定的時日!」
「哦?」吳顯容的聲調依舊平和,與面紅若滴急不可耐的憧舟形成鮮明的對比,「看來你倒是非常擅長混淆視聽。連精明的瀾宛都有可能被你欺騙,何況是我。現在你對我說的話也是真假參半吧。」
「不是!」憧舟立即否認。
原本她想對吳顯容說,你要相信我,我的心真的在你這邊,我願意為你立即將心剖出來!
可是,這些話到喉嚨口就止住了,並沒有真的往外說。
這番噁心人的話,即便只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都覺得蒼白無力。
即便是真假參半,傳給瀾家的消息里也有幾分真。
即便她將所有可能導致吳顯容本人受損的消息都剔除了,可依舊有關於吳家,關於她的友人,關於她同僚的消息……
這些消息全都是憧舟從吳顯容和別人的對話,或者是書信往來之中探聽來的。
憧舟就是個細作,她又何必再惺惺作態,欺騙自己,欺騙吳顯容?
憧舟垂著頭不語,她不敢去看吳顯容的表情,只是將手裡的匕首托到了吳顯容的面前。
「奴這條命生來低賤,苟活於世的十多年都為旁人而活,只有姐姐你不嫌棄奴,允許奴與姐姐姐妹相稱。和姐姐在一起的這段時光,是奴有生以來最開心的日子……這句話不是假的,絕不是假的……此生能與姐姐相遇,死在姐姐手裡,奴已然無憾。」
吳顯容接過匕首的整個過程,憧舟都沒有抬頭看上一眼。
匕首遞過去之後,憧舟雙掌和額頭緊貼在地,等著吳顯容動手。
一息、兩息……
十數息過後,憧舟依然活著。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真相嗎?」吳顯容問她。
憧舟的後脖子緊了一緊。
「你有何把柄落在瀾氏手中?」
憧舟頭沒抬起來,但吳顯容的溫柔已經教她淚如雨下。
「奴……奴的孔娘得了重病,全博陵只有瀾家有藥,可以為孔娘續命。」事到如今,憧舟無法不說實話。
「哦?原來你並不是孤兒。」
「不,奴是孤兒。孔娘是五娘子的娘親,五娘子瘋了之後,便由奴來照顧孔娘。孔娘撫養奴長大,她便與奴的親娘無異。奴深受她們的恩惠,無法不報。為了五娘子,為了孔娘,奴願意做任何事!可是……」憧舟抬起頭,一雙滿是眼淚的眼睛一片血紅,說話的聲音嘶啞不堪,
「姐姐的情意,奴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簡單。」吳顯容道,「去將那孔娘和藥房子一塊兒奪回來不就好了?」
憧舟瞧著她,見她神情堅定胸有成竹,似乎並不是在說笑。
「可,可是,我並不知道孔娘被藏在何處了。」
吳顯容遞給她手絹:「不知道自然要去查。將眼淚擦擦,這就去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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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州夙縣。
「阿器她娘!你家阿器來信了!」
六嫂聽到這話,立即將手裡做飯的水給擦在身上,樂顛顛地跑出來。
石如磨接過信差的信,斯文有禮地跟對方道謝。
信差常年在坊內送信,是看著石如磨這小郎君一點點長起來的。以前傻乎乎都不會說話也不敢見人,後來據說童家給他求來了神藥,如今狀況越來越好,雖看著仍有點兒內向,可起碼不躲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