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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見微的動作很仔細,就算閉著眼睛,童少懸也能感受到她很細心地均勻塗抹。
說想吃麵她就去熱了,一點也不嫌麻煩。
只是卸個妝而已,她也主動來幫忙。
童少懸被疼愛著,心窩裡暖暖的,想到剛才和唐見微爭吵的場面,忍不住發笑。
「哎,別笑啊,一笑該有皺紋了。」唐見微叮囑她。
「三娘。」童少懸柔聲道,「剛才是我太衝動了,對你大呼小叫的……你可別真生氣。」
唐見微眼波流動,嘴角的笑意慢慢揚起:「我是那么小氣的人麼?我可要再強調一次,我雖然和吳顯意有過口頭婚約,但我和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係!跟長公主也沒有!不過……」
童少懸聽到她猶猶豫豫的這兩個字,立即睜眼:
「不過什麼?」
唐見微差點一手指戳到她眼睛裡:「哎!你怎麼回事,讓你別睜開眼睛!戳瞎你怎麼辦!」
「不過什麼啊?」童少懸追問。
唐見微搬來另一把胡椅,坐到童少懸對面,打算把自己感情之事都與她說個明白。
從今日起她們就是伴侶了,往後要共同生活,誰會知道她們倆會走到什麼樣的未來呢?如今的日子放在一年前唐見微也是萬萬想不到的。
童少懸方才那一通發癲其實也不是全然胡說。坦誠,的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畢竟……她和童少懸現在已經算得上是能說上幾句話的友人了。
唐見微將她所有的心事都告訴了童少懸,包括她曾經喜歡過吳顯意,當初去找長公主庇護時存的也不是什么正經的心思。
唐見微自嘲地笑笑:「如此一回想似乎都是一些蠢事,讓你見笑了。」
「怎麼會。」童少懸臉上的膏脂已經慢慢凝固,變成一層軟軟的外殼,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嘴,「我覺得你很勇敢。敢愛敢恨,為了你家的事也勇於犧牲。你是個特別有擔當的人。作為你的家人,一定很幸福吧。」
唐見微笑了一下,眼睛裡有一層薄薄的淚水,但只是如霧一般,很快就散去了,她並不是個會顧影自憐的人。
「我只是看得清眼前的路,即便發生再大的事情我都能很快清醒過來,告訴自己應當做什麼。你能想像嗎,我在我耶娘去世的時候都忘了哭。」
童少懸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沒法想像當初的唐見微有多無助,卻要強迫自己堅持下來,她還需要保護姐姐。
如果我當時在場的話……
童少懸心裡忍不住想。
如果我當時在場的話會是什麼樣?唐見微會願意依靠我嗎?
「幸好事情過去了,我也挺過來了,現在過得多好!」唐見微不習慣悲悲切切的氣氛,提高了聲音,學著夙縣人的語調笑道,「你說你這小腦瓜子想的都是什麼?吼,原來是在惦記人家的清白啊。原來你一直都覺得我和長公主有不可告人之事。嘖嘖嘖,原來童長思你是這種人。」
「……什麼東西?我,我惦記這個?」
「你沒惦記那你之前說什麼介不介意呢?」
「我惦記這個不應當嗎?」
童少懸一激動,臉上的膏脂裂了一道縫。
唐見微大笑,讓她別說話了,到水盆這兒把臉給洗乾淨。
童少懸用淘米水洗臉的時候,唐見微在一旁對著銅鏡卸妝:
「你惦記這個自然是應當的,只是出乎我意料罷了。我以前以為你對我並不感興趣。」
童少懸的動作一頓,眼睛暫時睜不開便著急反駁:
「不是你想的那種!我的確對你不感興趣!」
「哦?」
童少懸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說完之後有些後悔,可惜她瞧不見唐見微的神情不知道她對這拉開兩人距離的話作何反應,而唐見微也只「哦」了一個沒什麼情緒的字。
哦?哦是什麼意思?
童少懸艱難地睜開眼睛:「唐——」
卻見她婚裙已經掀到大腿處!
一雙明晃晃的白皙大長腿差點讓童少懸一頭栽到水盆子裡!
「咣」地一聲,臉沒栽進去,手肘倒是精準無誤地撞到了水盆,半盆的水都給漾了出去,潑了一地。
好痛!
童少懸捂著發痛的胳膊肘,欲哭無淚。
唐見微樂了:「不是對我不感興趣嗎?脫個裙子而已,這給你激動的。」
是了,是童少懸熟悉的口無遮攔了。
「我和你這麼厚臉皮的人不一樣!」童少懸去拿擦臉的布,「你怎可說撩裙子就撩裙子?」
「那怎麼辦?我妝也卸完了,總是要睡覺的。莫非你要我穿著婚裙睡?」
「你,你可以跟我說一聲,我背過去的時候你再脫啊。」
「我這不是看你正在洗臉麼,誰知道你洗一半還來瞧我,這事兒能賴我嗎?」
「……」
唐見微和童少懸同時發現了,但凡說正經事兒唐見微是說不過童少懸的,但只要死乞白賴,唐見微一定贏。
童少懸輸就輸在她這張小薄臉皮。
「我現在要脫裙子了,整件脫掉,別說我沒提前告知啊,麻煩您老人家轉過去,行嗎?」
童少懸正正經經背過去擦臉,唐見微換下裙子穿了柔軟的中衣,今日一整日的疲憊感霎時將她包裹,她跟童少懸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