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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童少懸發現有一影子般的鬼魅從吳顯容身後撲了過來,趁她不備將六皇子搶了過去,背上他便跑!
此人輕功了得,即便背了一個成年男子,居然還能在瞬息之間竄上房頂。
腳下生風,幾乎聽不到動響,瞬間飛出了好幾步的距離。
路繁提氣要追,腰間和腿上的傷同時發作,一陣劇痛讓她冷汗狂生,半步都動彈不得。
童少懸見她搖搖晃晃就要摔倒,立刻上來將她扶住。
吳顯容道:「長思,你在此保護路娘子,我追!」
說著吳顯容躍上屋頂,凝著一口氣立即跟了上去。
路繁早就透支了,身上全是血和汗,童少懸心疼壞了,但此時童少懸自己也快要站不住。
童少懸在城門那一場激鬥,後來又策馬狂奔,此時也是腿軟得厲害。
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兩人雙雙將倒地之時,有個人迎面將她倆都抱住了。
路繁一直在充當保護者的形象,咬牙忍著疼痛。但當她嗅到此刻穩穩噹噹地將她抱住之人的香氣時,便知道自己到了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精神一鬆懈,痛楚更甚。
「大姐……」童少懸扶著童少臨的肩膀,重新站了起來。
童少臨忍著腳踝和手掌的痛楚,緊抱著路繁,同時支撐著童少懸的身子,問她:「你傷著哪兒了嗎阿念?」
「我沒傷著,就是,沒勁兒了。」童少懸撐著牆站一會兒,她也想去追賊,可是別說在屋頂上飛了,此時此刻就是在平地上跑她都已經提不起勁了。
「阿念!」唐見微是駕著馬車和童少臨一塊兒趕來的,唐見微從馬車上下來,童少懸見她在此,急了:
「你怎麼又跟來了!不是叫你別來嗎!」
唐見微可擔心壞了,就怕她的小夫人受傷,如今見到活生生的童少懸,下了馬車就想抱著她哭一頓。
結果哭意還沒醞釀出來,就被童少懸迎頭罵了一句。
唐見微:「你凶我?」
童少懸:「……我,我不是凶你,我這是擔心你啊!」
唐見微:「你就是凶我。」
童少懸還要再解釋,卻見唐見微身後那街巷的暗處分明有黑壓壓的人影晃動,待她凝神去看的時候,卻又無聲地消失了。
「有人……」童少懸立即拉住唐見微的手說,「暗處有人!」
「你就轉移話題吧!」
「真的有人!」童少懸思索了一會兒,結合先前她就一直沒想明白的事兒,心裡漸漸有了個模糊的答案。
莫非……
「算了,回頭再跟你算帳!」
唐見微還惦記著追人的吳顯容,讓大家立即上馬車。
要是沒有身孕,唐見微倒是可以跟吳顯容一塊兒在屋頂上追人。此刻她身子笨得很,別說屋頂追人,估計想要爬上屋頂都費勁兒。
但她方才是和阿姿一塊兒駕車來的,兩人約定好了分兩頭圍堵賊人,唐見微特意給了阿姿一盞天燈,必要的時候可用作聯繫方式。
相信阿姿會燃放天燈,給她們信號。
路繁看見童少臨在側,原本就渾身疼,此時更是倦得不想自己站立。
童少臨將路繁橫著抱起來,所有的重量都落在單腳之上,將她送上馬車。
路繁安心地靠在她懷中,有些昏沉。
童少臨在她耳邊說:「小君,睡一會兒吧?等你醒來咱們就到家了。」
路繁都不用認真瞧她的臉,只是貼在她的胸前,就能感受到妻子單薄了不少。
而留在此處的鷹眼男人讓唐見微十分惦記。
他必定是極為關鍵的人物,好不容易再次出現,即便現在已經動彈不了,可唐見微也不想讓他有任何逃走的可能性。
正兩難之時,衛承先和阮應嫿他們率大理寺的人趕到了。
唐見微大喜,將鷹眼男人交給他們,說此人乃是今夜大案主使之一,切不可讓他逃走,也不能讓他死了。
隨後唐見微和童少懸駕車跟上吳顯容。
唐見微和童少懸在外駕車,車廂內只有童少臨和路繁。
唐見微特意帶了藥箱來,裡面全都是治傷的藥物。
童少臨讓路繁靠在一旁,熟練地將藥物拿出來,幫路繁清理傷口的時候跟她道:
「小君,你的傷太重了,幫你處理傷口會有些疼。你若是疼了,便咬我的肩吧。」
路繁直愣愣地看著眼前人,問她:「你著急我嗎?」
童少臨點點頭:「自然著急。」
「你殺了臨沅?」
「我沒有。」童少臨說,「她不是我殺的,但她的死的確與我有關。」
「你是因為那個臨沅的緣故,才想要和我在一起?」
童少臨聽路繁的話便知道她到底聽到了什麼事。
「我說過了。我童少臨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人。」
路繁欣慰的眼淚很快涌了出來,童少臨上前,用包紮起來,略顯笨拙的手來幫她抹去淚痕。
路繁輕輕握住她的手,壓抑了多日的眼淚想要流得更痛快一些。
「你心裡的事兒,能跟我說了嗎?」
童少臨咬緊了腮幫,緩了緩思緒道:「我其實,之前就想要說了,但找不到你。對不起,小君……我以為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了。」
「笨阿照,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那幫歹人的話?」路繁摸著童少臨的臉,將她臉上的污跡和血跡擦去,「我這輩子,也只相信你所說的每字每句。先前跟你爭執的那次,我是有些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