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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石如琢主動挽住了葛尋晴的胳膊。
大多數同窗小姐妹經常這樣挽著,黏糊在一起,可這卻是石如琢第一次挽住葛尋晴的胳膊。
石如琢的臉龐輕輕往下,靠近葛尋晴的肩頭,下意識地重複葛尋晴的話:「一輩子都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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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之後,瀾宛發現女兒上朝去了。
一大早她自己騎著馬往戍苑去,在大殿旁的值廬之內,一身朝服手持笏板,等待上朝。
瀾宛大老遠看著呂瀾心眯著眼站在群臣之中,與身邊的人寒暄。
待上朝時,她跟隨同僚一塊兒矗立在奉天殿前,恭候天子。
說到曲州、函州的水患時,呂瀾心還提出了幾點治水主張。提前告知梵國使者來蒼的相關事項,表現得相當積極。
前陣子御史台彈劾呂瀾心,說她久不上朝空吃俸祿,若是眼疾實在有礙理事,不若退官致仕,回家安心養病。
因為此事呂簡狠狠訓了她一頓,她卻依舊漫不經心,並沒有一絲要珍惜這七品典客令的意思。
沒想才過了幾日,也未見她有什麼大事兒發生,態度卻突然轉變。
那兩州水患本與她這個負責接待蕃客的典客令毫無關係,但治水之法她說得有條有理,且不喧賓奪主讓工部的人難堪,連一向喜歡對瀾家挑毛病的天子都挑不出錯處來。
也挺難得。
退朝之後,瀾宛讓呂瀾心一塊兒上馬車來,一同回府。
呂瀾心見瀾娘慈眉善目,就知道剛才她的表現讓阿娘開心了。
瀾宛對女兒親親熱熱,護著她上車,一上車便見呂簡坐在車中,正在瞧她。
「阿娘。」呂瀾心恭恭敬敬地向呂簡行禮。
呂簡說:「方才你說的治水之道,其實還有些思慮不足之處。最要緊的便是沒考慮到曲州獨特地形所產生的地勢高低之差,只是一門心思修整河壩的話控制不了水線,還極易產生內澇。於曲州而言,清理河道才是正確的治理方法。你方才所言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但因你沒有親自走訪過曲州,只是引經據典參考前人手法,若真按照你所說治理,只會浪費人力物力,引人犯錯,華而不實。」
呂瀾心被呂簡這般打擊,完全沒有生氣的跡象,而是笑著拱手行禮,謙遜道:
「阿娘說得極是,是女兒思慮不周。」
呂瀾心這番話說得相當真誠,沒有任何怨懟之意。
即便不笑也沒有雀躍的情緒,但是身為親娘,瀾宛還是能看得出來,她的心情非常好。
這一年多來,呂瀾心從未這般開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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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呂簡就要來童府做客,剛從茂名樓重新開張的忙碌中抽身的唐見微,已經讓紫檀和季雪,根據她所列的食單去市集購置食材。
唐見微知道呂簡老家是昂州奉縣,雖然她來博陵也有二十多年了,但無論誰都難捨那一口家鄉味道。
奉縣距離夙縣不遠,想必口味也挺相似。
唐見微便準備做幾樣改良之後的昂州土菜招待呂簡,保證讓她吃得身心愉悅。
童少懸和她周旋之時,說不定也能討些上風。
當初呂瀾心只身前往夙縣,被唐見微拆穿了隱藏行蹤之事,由此被壓制一頭,唐見微對當時的情形和呂瀾心的表情依舊印象深刻。
所以,唐見微敢打賭,即便呂瀾心後來受了傷回博陵,也不敢跟呂簡說她在哪兒受的傷,如何受的傷。
呂簡恐怕還不知道她那心肝女兒,已經和她恩師的外孫女一家成為死敵一事。
唐見微想到此處,心寬了不少。
呂簡這回來,應該不會存太多的心思,只是來見小友罷了。
童少懸要試探呂簡,也是為了給將來入仕探路。
這呂簡身為大鴻臚,童少懸步入朝堂之後是不可能繞過她的。
呂簡到底對童少懸持的是什麼態度,願不願意真的幫助童少懸?將童少懸看作是友人還是敵人?需要近距離探尋一番心裡才有數。
呂簡出身寒門,能夠娶了瀾宛為妻,一路走到大鴻臚這個位置上來,不可能是個腦子簡單的人物。
一切答案,還需碰面之後再揭曉。
就在呂簡要登門的當日清晨,楊氏又來了。
唐序明丟了官又被奪了爵位,徹底斷了進項,她們無路可走,卻見唐見微的茂名樓開業之後紅紅火火,更是難咽下這口氣。
既然說不過也打不過,那就在門口賴著哭嚎。
楊氏這張老臉不要了,跟街坊鄰里的說一說唐見微何等的不孝,說一說這唐氏原嫡一家都做了什麼缺德事。
反正往後要住在崇文坊的人是她唐見微一家子,這些閒話往後會跟隨她們一輩子,就當是楊氏送的喬遷之喜了!
楊氏特意穿得破破爛爛坐地開罵,大有走過路邊別錯過的架勢。
紫檀聽見了叫罵,興沖沖地跑回府中,對唐見微說:「那個瘋婆子果然不死心又來了!我是不是可以出馬了?!」
唐見微瞥她一眼:「我怎麼覺得你在盼著她來?好把玩那阿念新研製出來的擴聲器?」
紫檀被她說中,嘿嘿笑:「除了想玩之外,我早就憋了一口惡氣想再狠狠罵那老妖婦一頓!快快快,三娘,快給我玩玩罷!」
唐見微無奈地將童少懸做的擴聲器遞給紫檀,囑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