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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賤的。」吳顯容評價。
吳明硯:「……」
這張犀利的嘴可真教人無福消受。但話說回來,阿姿對旁人都挺好,就對她凶。
這份兇狠吳明硯可是獨一份。
想到此處,吳明硯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吳顯容:「……」
被罵了還能樂呵,也只有這等心態的人能被選為細作了吧。
二人將通往塔樓的門給砍開,迅速上了樓,就要敲響暮鼓之時,一名官員大喊了一聲:「你們是什麼人!誰准許你們到這兒來的?!」
吳顯容已經將鼓槌握著了,被守衛一下子給推到一旁。
平日裡博陵府到處太平,誰也不會沒事干跑到暮鼓樓這兒瞎攪和,所以暮鼓樓安了一扇門,沒人之時門一關便成,無人值守。
暮鼓樓也就是每日晚間報時辰和節日慶典時有專門的人來敲鼓,平時沒有其他的作用,這官員也不是專門值守暮鼓樓的,而是剛下了輪值準備回家睡覺,路過此處正好見有人私自上塔的京兆府衙吏。
吳顯容被他這麼一推,身子往旁邊晃了晃,卻抱住了鼓,很快又擠了回來,大有不敲響暮鼓不罷休的氣勢。
還未等衙役再開口呵斥,吳顯容便盯著他的眼睛怒道:「南門異動多時,警鐘一直未響!若是消息再傳不出去,引發更大的騷亂你可承擔得起後果?!」
那衙吏值了一整夜以及一上午的班,整個博陵相安無事,這會兒眼睛裡全是血絲只想睡覺,此時聽見吳顯容的話,疲倦地往南門的方向看去,全然不信:「哪有什麼異動……」
衙吏逆著光往南邊看,只見艷陽當空,有一黑色的事物驟然反射出了閃人雙目的光亮,那衙吏眼睛一迷的工夫,眉心便多了一枚箭矢。
吳顯容駭然發現,衙吏的腦袋被箭射穿了。
驚懼的神情還未來得及褪去,衙吏便倒在地上,死了。
「危險!」
無數支箭如驟雨一般射向塔樓,吳明硯上前抱住吳顯容的腰,將她拽回來,護在地上。
塔樓一瞬間被射成了篩糠,吳明硯往回一看,到處都是可用的武器!
來得好啊,古有諸葛孔明草船借箭,如今她都不用借,自然有人送上門!
「趴著!」吳明硯推了一把本來就在地上的吳顯容腦袋一把,貓著腰往前蹲了兩步,一個挺身,躲到了木柱之後。
將釘在木柱上的箭拽下來三根,側目往外觀察了片刻,發現箭是從不遠處的酒家三樓一處包廂里射來的。
幸好鼓是包裹著鐵皮的側面對準了包廂窗口,不然的話這鼓早就被毀了。
吳明硯目光如炬,引弓的一瞬間屏息靜氣,猛地一發,正中包廂內的弓箭手。
包廂之內有五名弓箭手,誰也沒看清對方的來勢便死了一個同伴,還是被射爆了眼珠,當場斃命。
剩餘的四人有一瞬間的靜止,渾身殺人的熱血發涼。
身為弓箭手,自然能看的出來對方這一箭神乎其神的實力和威懾力。
「別停!繼續射!不可讓她們敲響暮鼓!」四人之中站在窗邊的女子一聲喊話,將眾人的魂給喊了回來。
箭雨再至,吳明硯已經收集到了十多根箭,而不遠處南門的情況似乎不太好,她已經聽到喊殺聲越來越慘烈,而城外揚起的灰土和不時漫天而來的箭,說明有大軍在城外就要攻城。
城門被控制,塔樓被襲擊,而以人口相傳的消息走得太慢,若是半道被圍殺,更是難以將消息傳出去。
能如此精準地封鎖消息之人,一定對博陵的城防極為熟悉。
繼續耽誤下去,城門真的被破,城外的大軍不知道有多龐大。一旦闖入還沉浸在上巳節歡樂氣氛中的博陵,後果不堪設想!
一息都耽誤不得!
吳顯容目光一直聚在鼓上,站在對面的吳明硯問她:「你信我嗎?」
吳顯容看向她。
「你若信我便去敲鼓,我掩護你,一定不會讓你受傷的。」
吳顯容看了眼鼓:「受傷不礙事,別讓我死這兒就行。」
「肯定不會!」吳明硯挑了挑眉,準備好了三支箭,「我先發箭將他們逼退,發箭之後你數兩個數,立即去敲鼓!」
「行。」
吳明硯說著一個扭身,三箭齊發!
這三箭一箭從一人的嘴裡穿過,一箭射中第二人面部,第三箭沒造成致命傷,但擊穿了一人的右手,四名弓箭手轉眼只剩一人。
那人見同伴們倒成一片,納罕不已的同時,又有一箭衝著他的腦袋射來。
他立即旋身躲到牆後,這一箭倏地插進了木桌里,直接將厚實的木桌射穿。
弓箭手目睹此情此景,頭皮都麻了。
塔樓上那是什麼人……
他這輩子從未見過這等犀利的射手。
就在弓箭手驚魂未定時,突然聽到了急促的鼓聲。
吳顯容將鼓敲響了!
弓箭手啐了一口,扶著還活著的一名同伴立即從包廂里撤走。
吳顯容用盡全力瘋狂地擂響了暮鼓。
鼓點聲和平日裡報時那緩慢、悠長的聲響全然不同。
急促到讓所有聽到鼓聲的百姓都駐足眺望,急促到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