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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觀秋和唐見微用力一抱,之後,便頭也不回地奔赴她一心嚮往之地。
直到她離開,紫檀聽唐見微喊她「姐姐」,才恍然發現:「她是大娘子?!」
唐觀秋也住在刺史府,只是平日裡為了不暴露身份,易容之貌從不怠慢,也一直深居簡出,紫檀沒什麼機會碰到她,只當她是來府中幫忙的,跟她聊過天都沒將她往大娘子身上去想。
季雪見她震驚的模樣,忍不住笑話她:「你可真笨,成日從你眼前走,這都沒發現。」
紫檀本來想罵她兩句,可念及她和大娘子曾經那段孽緣,罵的話已經到嘴邊了,又生生咽了回去。
季雪見紫檀支支吾吾的模樣,敲了她後背一拳:「幹嘛?有話直說。」
紫檀:「你……一早就發現大娘子了?」
「也不是,一開始我也沒發現,但後來跟她借東西的時候發現了,她讓我幫忙保密,也就沒告訴你了。」季雪還記得唐觀秋問她胳膊上的傷好了沒有,有沒有留疤。原來她都還記得。
季雪看著唐觀秋遠去的方向,她知道,唐觀秋永遠只會向著沈約的方向去,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的腳步。
「哦。」平日裡咋咋乎乎的紫檀一個字結束對話,極其不像她的作風。
季雪說:「我可不是有意瞞你。」
紫檀:「我又不在意你瞞不瞞我。」
季雪想了想:「也是。」說完便走了。
紫檀挽著唐見微回去的時候,琢磨了一番剛才她和季雪的對話,以及季雪離開時的表情。
總感覺季雪生氣了,紫檀心想,跟我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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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衛襲的支持,沈約全無顧及,一心想要將瀾仲禹擊潰,從他的軍中將孫佘二人挖出來。
瀾仲禹從來沒見過這麼瘋的人,而漸漸地,有一些傳言飄進他的耳朵里——
這些年在西南與他不死不休的瘋子,就是沈約!
是那個早就該死在綏川的沈約!
瀾仲禹聽聞此事後數夜難以安息。
難怪此人如此驍勇又瘋魔,原來是沈約!
她沒死?
比瀾仲禹還要心慌的,自然是孫允和佘志業。
當年他倆是如何設計陷害了沈約,又是如何將她和她的部下全部掩埋於綏川,這事兒還歷歷在目。
早就以為沈約斃命綏川,這麼多年過去或許都再投胎去了,誰能想到,這早就該死的心頭大患居然活著回來了。
如此便能想像,為什麼沈約會這麼瘋。
她是來報仇雪恨的。
孫佘二人因「沈約」二字如芒在背,即便身處瀾家軍大營,依舊惶惶不可終日。
這謠言並不是被刺探了軍情,而是童少懸和沈約商量好,故意泄露出去的。
當初她和沈約為了迷惑瀾仲禹,連帶著讓博陵瀾氏也一併琢磨不透,童少懸一直藏著消息,就連博陵童府也只由天家代為轉告了一回消息,說童唐二人在西南一切安好,勿念。
如今衛襲支持她倆結算瀾仲禹,大軍南下,沈約連下數城,眼看渝州就要被沈約握入手中,想必瀾仲禹心中也焦惱不已。
沈約一定會再次回到眾人的視野之中,而此時讓她恢復真實身份,還能在心態給予瀾仲禹打擊,是絕妙的好時機。
沈約便自行傳出了消息,在童少懸的推波助瀾之下,果然攪亂了瀾家軍的軍心。
當唐觀秋不顧危險來到她身邊,她摘去伴隨她多年的易容之物,以真面目示人的那一刻,心中是何等的暢快。
眼下形勢大好,可長年累月不看管的傷集中爆發,讓沈約陷入了頹靡,有心無力之感更是令一向沉著的她難得的焦躁。
就差最後一步了,若是在此止步不前,只怕遲則生變。
就在她心煩意亂無法一鼓作氣之時,童少懸來了。
她來領兵作戰!
童少懸知道前線的危險,更知道此刻一舉滅敵有多重要。
前線士兵們聽說童刺史來了,那個會造各種機巧的奇才來了,軍心大振!
童少懸不僅帶來了軍心,更是帶來了為殲滅瀾家軍而造的鐵牛。
鐵牛灌入石漆可自動,點火之後不用人推,能自行沖入敵陣,體重數千斤,十人牽而不易制。沖入敵陣之後,可由鐵牛可射箭、彈釘、散霧,能有效攪亂敵方軍陣,殺傷力也不容小覷。
童少懸手握《大衍鶴集》這麼多年,明白阿燎先祖的所有智慧,可經過西南戰事之後,她明白即便再去鑽研,也只是效仿到了阿燎先祖最表層的毛皮。
只有因地制宜,因時局而變,才算是真的領悟《大衍鶴集》之中變化萬千的神機。
鐵牛便是童少懸走出的第一步,也是戰勝瀾仲禹,將西南徹底打下來至關重要的一步。
瀾仲禹終於敗了,兵敗之後瀾仲禹逃往豐州,童少懸派了一隊人馬追擊瀾仲禹,剛剛好轉一些沈約親自帶兵狂追孫佘二人。
童少懸蕩平戰場,緊隨其後與沈約匯合之時,沈約已經逮到了孫允。
而佘志業在逃往的過程中墜落山崖,但未找到屍骨。沈約和童少懸都覺得此人狡猾,說不定是詐死,當繼續追查此人的下落。
童少懸終於見到了當年軍資大案的罪魁禍首之一,孫允。
這位曾經的綏川刺史面相不過四十出頭,即便被虜,依舊挺直著腰杆,一雙銳利的丹鳳眼藐視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