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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根手指一一穿完,宣姑姑脫力地喘著,幾乎哭不出聲兒,已經被折磨得心智混亂了。
這還沒完,主事手裡拿著拔指甲的尖鉗,面無表情地捏住了宣姑姑流血的手指,就要將她右手食指的指甲拔掉時,宣姑姑大叫起來:
「是瀾貴妃!瀾玉蓉!是她是她——是她!」
那主事不滿地看了宣姑姑一眼,失落地將尖鉗丟了,留下一句「沒勁」,便往外走。
在一旁全程圍觀的同僚跟上來:「攻玉,審訊卷宗還沒寫呢。」
石如琢沒回頭,隨意道:「麻煩你幫個忙,回頭請你吃飯。」
同僚嘆了一聲,行吧,誰讓石攻玉這般厲害,不出半個時辰就審出來了呢?省了不少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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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為什麼生的都是女孩,問就是沒有y染色體→_→
第302章
宣姑姑沒兩下就招認了, 趁著童貴妃生產之時,指使她投毒之人乃是瀾玉蓉。
一想到自己剛剛得到的珍貴之物竟有人惦記著要毀掉,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犯事兒, 衛襲的腦子裡就像是被澆了一勺熱油似的, 噼里啪啦作響, 怒火中燒, 要將瀾玉蓉直接斬了。
將瀾玉蓉全家, 以及跟投毒案相干人等全都誅殺於菜市。
敕旨還未發出去, 就被童少灼攔了下來。
」陛下,瀾玉蓉不可殺。」
童少灼換去了平日裡習慣的輕裝短打,厚實的長擺和披肩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孕期養回來許多的小臉比原先剛剛入宮時白了兩層, 大概是趕來得太匆忙,白皙的臉龐上泛著桃紅,臉耳朵尖也都是紅彤彤的。
「你怎麼來了。」衛襲讓阮應嫿和石如琢先下去。
石如琢離開時,童少灼的眼神跟了她一會兒之後才轉回來。
書房的門一關上, 衛襲便上前扶著童少灼, 讓她坐到椅子上。
「我哪有這麼嬌弱。」童少灼嘴上雖是這麼說, 望著衛襲的眼睛裡閃閃發光,嘴角也帶著被寵愛的甜笑。
「月子不好好坐, 跑了這麼大老遠的, 不怕被風吹著?」
衛襲聲音放輕了不少,一改方才在臣子面前沉穩肅然的樣子,面對童少灼的時候語氣輕柔, 就好像稍微嚴肅一些就會將這位久經沙場的校尉給震碎似的。
童少灼哈哈笑:「難道我還能被一陣風給吹散架了?」
她記得自己今晚來是做什麼的, 她握住衛襲的說, 很認真地跟她說:「陛下, 瀾玉蓉不能殺, 她一家子更是不能連坐。」
衛襲坐到她身邊,沒直接開口,但距離童少灼很近。
這便是讓童少灼累了的話可以直接靠在她肩頭的意思。
在這兩年多的相處之中,童少灼在點滴的相處中明白衛襲是個不輕易表露柔軟一面的人。
她想要表達愛意之時,會變得特別安靜,並不直接給予,所有的溫柔小意放置在距離心愛的人最近的距離,等著對方自己拾起。
這或許跟她在帝位多年,養成無論面對什麼事都神色不撓的習慣有關。
也或許跟她曾經慘痛失去,如今投入時無意識地更謹慎有關。
童少灼乘步輦來時風風火火,沒什麼感覺,這會兒歇下了,反而真有點倦意。
她虛靠在衛襲肩頭,能夠接近她卻也不累著她,跟她直言:
「臣知道陛下和瀾家不共戴天,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暗中角力尋找機會,而這回瀾玉蓉投毒的確是非常好的突破口。可是,若是瀾玉蓉一家被殺,勢必會激怒瀾氏,臣想知道,瀾氏在此時舉兵,陛下有幾成勝算?光靠瀾家那些輜重和細作身份的消息,或許能占據一時優勢,卻未必能真正贏得勝利。更何況瀾戡盤踞豐州,瀾仲禹手握西南,博陵亦有瀾宛把控。瀾宛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吔摩教的神者,這是大蒼境內教眾人數最為龐大的宗教,即便教中也有不同的派系爭奪,可如今吔摩教對她一呼百應是讓人不得不顧及的事實。一旦開戰,三方裡應外合,兵禍內戰一觸即發。到時候不止是瀾吳沈三家,還有多少藩鎮、胡族都在暗地裡虎視眈眈。臣知道這些年陛下一直在精心部署一切,可是即便能勝瀾家也是慘勝,更何況瀾家精兵強將何其多,萬一失敗,傾覆的是整個衛蒼的江山。」
不愧是戰功卓著的武將,童少灼在戰局上的眼界極為開闊,所言也句句能說到衛襲的心裡。
童少灼坐直,面對著衛襲說:「而且瀾玉蓉也是貴妃,從龍有功還生下了明見公主,即便宣姑姑指認了她,肯定還會有瀾家勢力出來力保瀾玉蓉。陛下若是真的一意孤行,為了一時的激憤將她殺了,明見公主怎麼辦?諫官定會覺得陛下不念骨血之情,到時候天子的名聲便會一落千丈。何必給落人口實的機會?反之,要是陛下放瀾玉蓉一馬,便是陛下顧念舊情,是有情有義的仁君,瀾玉蓉投毒之事便會在陛下的寬厚之下被放大,到時候被抨擊的便是瀾氏了。如此一來,瀾氏便無藉機發難的藉口,反而會成為眾矢之的,所有人討伐的對象。
「陛下想要的是兵不血刃,是百姓不受戰事之苦。最佳的時機或許快要到來了,可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陛下忍耐了這麼多年,布局了這麼多年,別在這時候功虧一簣。」
童少灼字字璣珠,將各方利弊都呈於衛襲眼前,讓衛襲冷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