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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會折了半條命!
唐見微讓紫檀在家照顧姐姐,扭頭便向門口走。
去衙門!
剛走到門口照壁處,卻見童少懸和童家的一行人回來了。
唐見微「咦」了一聲,本是驚濤駭浪般的心緒在一瞬間被凍住了。
這就回來了?
所以……沒事?
走在最前面的童長廷看向唐見微的眼神相當一言難盡,似乎有很多話說,又不便開口。
不止是他,童家所有人都是如此。
唐見微顧不上這些眼神,目光從眾人之間鑽進去,死死地抓住臉色慘白的童少懸。
童少懸對耶娘和兄長們說:「你們先進去吧,我和唐見微說幾句話。」
唐見微仔細聽她的聲音,似乎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所以縣令並沒有為難她?但若是什麼事也沒有的話,為什麼童家人臉色和她一樣這般難看?
全程挽著童少懸胳膊的童少潛並不想走,死死摳著她手臂的動作一點兒都沒鬆懈。
「三姐,去吧。」童少懸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童少潛只能作罷,慢慢放開她。
宋橋完完全全被焦慮籠罩,一刻都不想離開女兒,但是童少懸一再堅持,她也只好示意大伙兒先退去。
童家人從唐見微身邊一一走過,只留下她們兩個。
童少懸靠在照壁上,問唐見微:「怎麼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欠你錢了嗎?」
唐見微見她面無血色,可說話又相當自如,不像是被縣令責罰了。
好像第一次見到童少懸的時候,童少懸的臉色就是如此,如白紙一般。
「衙門的人將你帶走,是因為鑰匙的事,對嗎?」
童少懸「哦」了一聲,順手將身邊的竹葉摘下來一片,在手指尖繞著:「所以鑰匙真的是你丟的?怎麼,就這麼不想入我童家的門?給你的鑰匙也隨便丟在荒山野嶺。」
「不是……」唐見微如實說,「是我一時粗心大意,不小心遺落了。」
「你為什麼跟蹤縣令?」童少懸直言不諱地問道。
唐見微一時沉默了。
……
大半個時辰前。
童少懸被帶到了衙門內堂,佘縣令坐在高台上,雙臂敞開壓著寬寬的案幾面,歪著頭,側著的眼神削在童少懸細嫩的臉龐上。
童家人焦急地等在內堂之外,被衙役們攔住,不讓他們進去。
「鑰匙是你遺落的?」
佘縣令的聲音波瀾不驚,聽不出他的情緒,卻如一陣讓人透不過氣的陰雲,籠罩在內堂之上,讓人耳朵里嗡嗡地響。
童少懸向他拱手施禮:「正是草民。」
「哦?那你倒是說說,為何跟蹤本縣?」
聽佘縣令的語氣,似乎並不相信這件事兒是童少懸乾的。
鷹眼男人站在另一個屋子裡,隔著牆聽裡面的動靜,此時略略往外探了一眼,看見了童少懸。
童少懸道:「草民乃是白鹿書院的學生,今日休假,閒來無事便喜歡四處走走,尋找靈感。草民並非刻意打擾縣尊,還請縣尊恕罪。」
「找靈感?你在荒山里找什麼靈感?」
童少懸心道,原來是跑到山裡去了,那正好。
童少懸對答如流:「草民一向喜歡研究些機巧奇玩,有時是飛天木鳥,有時又是些彈藥火器,縣內四處都是坊牆和鄉民,草民怕傷著人,所以時常到無人的荒山之中研磨。」
她說的這些倒不是謊話,不過她也不是太經常到山裡一個人待著,只有童少潛實在太聒噪,她想要找個安靜的環境走機理圖的時候才會到山上。
自然也不會去城郊的山,首選便是書院坐落之地,起碼還有清泉飛鳥相伴,也不至於太恐怖。
但無論是什麼山,她這位夙縣有名的神童總是名聲在外,誰都知道她成天身後跟著一隻能夠自動的小綿羊,更知道她家裡擺著個等待飛天的向月升。
古往今來,但凡是個奇才,必定有些不同於常人的愛好,這很好理解,鑽野林子算是這些愛好之中最普通不過的了。
童少懸信手拈來的話乍聽上去漫不經心,似乎沒有說謊的必要。
佘縣令又問:「既然你在山中找靈感,為何又要逃跑?」
「逃跑?」童少懸覺得他問得奇怪,「我沒有逃跑啊,只不過快要到吃午膳的時辰,我夫人還在家裡等著我,我自然要快些回去。對了,胡叔叔,你也知道我娘子手藝好得很吧?」
站在一旁的胡二郎神情嚴峻,並沒有當場應答她。
佘縣令再問:「瞧你弱不禁風,就算是趕著要回家也不可能比身強力壯的衙役跑得快。你是如何做到瞬間消失的?若是沒有點功夫,斷斷不可能。」
童少懸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在佘縣令拋出這個問題之後凝固了。
佘縣令自以為抓到了她的痛腳,提高聲音道:「公堂之上豈容你妄言誑語?!如實招來!說!」
縣尉和眾衙役齊聲爆喝:「說!!」
內堂驚天的動靜震在宋橋的心上。
童家人站在外面被門攔著什麼都看不見,本來就心急如焚,聽到這等聲響更加慌張。
童長廷急得滿地轉,拉住夫人的手,噙著淚聲音嘶啞:
「阿念,阿念不會有事吧?她從小到大可沒受過這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