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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見微很快調整好了情緒:「瀾宛不可能沒有後招,若我是她,在博陵這麼多年,怎麼會不準備最後玉石俱焚的法子?」
「你是說……」
「阿念!阿慎!」
有一馬車從城內奔來,天子的護衛將其攔住,童少懸聽到動靜探頭一看,是童府的馬車,路繁站在馬車外對她們喊道。
「大嫂?!」童少懸和唐見微立即下車,「你怎麼會在此?」
路繁本想跟她們說童府發生的事,但現在情況特殊,不想二人分神,也就沒說了,待一切平息之後再提不遲。
路繁已經回了童府一趟,但童府還是銅牆鐵壁誰也進不去,尖銳的毒刺把她也給攔在外面了。
既然進不了府,路繁惦記著童少懸和唐見微,便將傷口包紮好,在馬車裡睡了一覺恢復了些精力,醒來時幫派兄弟已經找到她倆了。
「我自然是擔心你們的安危才來找你們。」
說話之時護城河上刮來一陣急風,衛襲和童少灼的馬車就要過橋,發現有一艘華貴龐大的畫舫,正朝著橋開過來。
「停!」禁軍將領覺得不太對勁,讓儀仗停了下來。
衛襲掀開車窗,往外看,看見了那畫舫。
「陛下。」那將領到馬車邊請示衛襲,「護城河上明令禁止這等規格的畫舫,此畫舫恐有異樣。」
路繁和童少懸唐見微站在風口,也發現了畫舫。
路繁迎著風,鼻尖翕動,那風裡似乎有一種她嗅過的獨特氣味。
她忍不住對著越來越近的畫舫凝神……
.
葛尋晴一腳將大門踹開,寬敞的府邸四處都是枯枝敗柳,從外面看似乎有人居住,結果到了院子裡毫無人的痕跡。
吳明硯全程都有些警惕吳顯意,弓箭在手沒放下過。
「在這兒。」吳顯意走到後院的井口,對著井口說道。
面對這黑漆漆的井口,眾人都沒動彈。
吳顯意懂的,她將阿充交給吳顯容:「阿姿,幫我抱她一會兒。」
隨後一躍而下,跳入了井中。
沒想到這井居然不深,吳顯意跳進去之後踩踏到了一片木板,腦袋還露在外面。她用力往下一蹬,木板破裂,傳來她走下樓梯的聲音。
葛尋晴說:「攻玉,你和這幾位小姐妹在這裡等等,我下去瞧瞧。」
石如琢堅持道:「我跟你一塊兒下去。」
兩人一齊下井,走過一截木梯,這兒全然不像是井下,下面別有洞天,完完全全就是地下宮室,非常大,還掛了一盞照路的油燈。
吳顯意站在一扇門前:「裡面便是滿滿的火藥,以及通往地下水道的入口。」
葛尋晴深呼吸一下,將門推開。
儘管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在看到這個比童府最大的院子還大的屋子裡,堆滿了無數的火藥,以及被撲鼻的異味嗆了一下時,葛尋晴和石如琢的心還是猛跳不止。
「這是博陵之東的點,這兒一炸,不用一盞茶的工夫博陵其他三個點都會跟著引爆。」
「其他三個點在何處?!」
「兩處在紫軒府和橋廊市集,還有一處,也是藏了最多火藥的地方,便是在護城河北,明江通往城中的那座橋下的地下水道。」
葛尋晴對博陵不甚熟悉,乍一聽沒聽出什麼門道,石如琢卻是立即就聽懂了。
「瀾宛在護城河北設下埋伏,等待從明江畔返回城中的天子?只待天子過橋,便將其炸毀?」
護城河北一炸,即便她們將這個點護下來也沒用,火藥依舊會沿著地下水道一路炸到此處。
吳顯意狹長的鳳眼一睨:「石主事倒是通透。如今呂簡已亡,長歌國大軍支援,瀾宛只剩下最後這一口氣了。可這最後一口氣,足以吞沒整個博陵府。」
石如琢一驚:「呂簡死了?」
吳顯意沒有再應她。
正說著,突然井口上方傳來廝殺聲。
葛尋晴詫異地看向吳顯意:「吳娘子?!」
吳顯意提著刀往上走:「埋藏火藥重地自然有守衛,這點你們也該想到的。」
原本此地就很隱蔽,知道此處的人少之又少,即便如此依舊有守衛。
這些守衛出手狠辣各個都不是善茬,但遇見吳顯意依舊不是對手,很快就被她擊潰。
但吳顯容察覺到了,即便一下子就將敵人清掃,吳顯意的身手亦是變得遲鈍很多。
她的傷怕是非常重。
這些守衛認出了吳顯意,都知道她的厲害不敢再和她爭鋒,互相使了個眼色,點燃了一根火把,為首的男子猝不及防躍入井中。
他們要直接點燃火藥!
瀾宛給他們下的命令便是若有人來,敵不過,便直接點火炸了。
眾人的目光都跟著那男人掉入井中,驚悚萬分的表情倏然掛上了臉。
那男人慨然赴死,其實還是有點怕。
心里念著經文已經開始為自己超度,忽然頭皮一緊,踏在木梯上的腳步一腳踏空。
葛尋晴趴在井口邊,一把薅住了他的頭髮。
「給我上來!」葛尋晴殺紅了眼,死死拽著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