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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曾經佘縣令所居的夾院,發現曾經的「閒來居」此刻已經換了橫匾,上書「夙夜齋」三個狂放大字。
很有可能是這阮縣令親手提的,看著就有股卯起來幹活兒的感覺,挺累挺困……
屋門是開著的,還沒等她們敲門示意,阮縣令就自己快步走了出來,差點和她倆撞個滿懷。
「我說如何半天未等著人!進來!」阮縣令說話又急又快,看上去就是個急性子。
說他年近四十,倒一點都不顯,剛到而立之年反而比較符合他的樣貌。
阮縣令個頭很高,比童少懸還要高出一個頭。
一聽其說話中氣十足,腳下穩健,唐見微便明白這位阮縣令應該不是位單純的文官,應當有武功底子,倒是很正宗的博陵高官形象,更符合他阮家人的身份。
「黃金稻米究竟是怎麼回事?」
阮縣令全無磨磨蹭蹭的客套話,甚至也不講什麼初見禮法,將門一關,三人誰都沒坐下,他就迫不及待開始詢問。
看他這般氣勢洶洶,分明非常想知道的模樣,卻在來夙縣這麼多天之後才找上門來,想必之前應該是有人幫忙打掩護。
除了葛公還能是誰?
童少懸很快就想明白這點,對阮縣令行禮道:
「自然是和葛公所言一致。」
阮縣令心煩地一揮袖子:「莫與我說這些場面話!誰會將這麼昂貴的玩意兒放在公倉里?腦子有問題?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縣令看上去非常兇悍,一拳頭下來估計地都會被砸出一個坑,但童少懸卻一點兒都不怕他。
也許是因為他的口音和唐見微非常相似,竟讓童少懸生出了一份親切感。也有可能是這阮縣令看似兇猛,實則和佘永明完全不同,個性耿直,看得出來是真的來夙縣辦實事的。
童少懸笑而不語,且看這阮縣令會如何再開局面。
等阮縣令再開口的時候,就是她們徹底占了上風之時。
唐見微站在一旁,故意沒開口,就是想要看看童少懸獨自如何處理這件事。
到現在為止,童少懸表現得都很穩妥,不畏懼也不急躁,甚至在很好地拿捏這位新縣令。
阮縣令雖然性子急躁了一些,但能爬到侍御史這個位置,也不可能虛有其名。
在沒有得到回應時,他的目光在童少懸和唐見微的臉龐上掠過,細細琢磨她們的神情之後,放緩了聲音道:
「佘永明,是兵部侍郎佘志業一族的私生子,此人以家族庇蔭入仕,入仕時已經三十二歲。當初他來夙縣伊始,各處無風無浪,四年之後才爆發了綏川禍事。如今一想,幕後之人早就有所圖謀,可謂深思熟慮。」
阮縣令也不著急了,坐到了胡椅上,喝今日的第一口茶。
熱茶入喉,滋潤了他乾燥的喉嚨,有種說不出的舒適。
唐見微對「綏川」這兩個字非常敏感。
當初將她阿耶牽連在內的,便是綏川軍資大案。說她阿耶之死乃是貪沒了綏川前線的軍資,害死諸多將士。
唐見微壓抑著內心想要迫切了解真相的衝動,看向阮縣令。
阮縣令也在看著她們,繼續邊喝茶邊說:
「這佘永明入仕之前的履歷非常簡單,只在佘家的產業幫忙打雜,三十二年來此人兢兢業業,沒去過學堂,所有的學識都是私教與幕僚教導。沒打過架,沒和誰有過口角,沒說過親。不過出行的記錄還是有的,此人最遠處只去了距離博陵府最近的洞春,能在洞春找到他來往的痕跡。連家都沒成,只為佘氏辦事,真是一隻忠誠的好狗。佘永明入仕之後很快被調任到了夙縣,一晃就是五年。」
童少懸聽他言下之意,似乎已經掌握了佘永明的可疑之處:
「阮縣令是在懷疑,這佘永明過往履歷並不真實?」
阮縣令聽到她這句話,下意識地抬了抬眉毛,低吟道:
「小娘子的確聰明,看來長公主沒有看走眼。」
聽到「長公主」這三個字,童少懸和唐見微心中為之一振!
阮家人自然和皇室衛家親近,但她倆身在夙縣無權無勢,即便背靠長孫氏,但身處巨大謀局,自當小心行事。所以即便此人姓阮,她們也沒有第一時間將所知的事情與他說個乾淨。
即便到了此刻,她倆還是沉住氣,沒立即開口,依舊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模樣。
阮縣令也是服了,話說到這地步還是防備森嚴,快被她倆給堵死。
「難怪律真說你們肯定不會輕易相信。」
唐見微聽到「律真」這個稱呼,不正是長公主的小字麼?能如此稱呼她的人,必定是親近之人。
阮縣令看著唐見微,問她:「律真叫我問你,那一口八仙湯,她何時能夠再吃到?」
唐見微聽到「八仙湯」這個稱呼,雙眼登時雪亮!
這是長公主為她的亂燉所起的名字,起名之時,只有她和長公主兩人。
能知道這個名稱,自然是長公主親口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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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見微:行了穩了,是自己人了。
(一道炙熱的目光)
童少懸:你和長公主之間有很多秘密嘛。
唐見微:……
第119章
原來阮縣令的的確確是長公主指派來的, 說起來,衛阮向來不分家,阮縣令與長公主是同路人, 正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