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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從戰場上回來,沾了一手血腥的粗野武人!
什麼致果校尉童少灼,從來都沒聽說過的人物,突然就要入宮,與她共坐貴妃之位了?
瀾玉蓉極其厭惡這個莫名其妙的貴妃,她不想和這在死人堆里滾過的髒人同處一個後宮。
她要找天子理論,她要威脅天子,以小公主離開後宮來威脅她!要讓姑姑她們聯合上疏反對這不知從何而來的童氏!
無論如何都要讓天子收回敕旨,這個後宮之內只許有她這一個貴妃!
一肚子威嚇的話都想好了,沒成想,衛襲根本不見她。
瀾玉蓉幾夜都沒睡好,快書一封送給瀾宛,讓姑姑為她出頭。
瀾宛倒是回得很快,只不過回信的內容讓她大為失望。
瀾宛說駱丞相平反之事鬧得整個中樞動盪不已,聯名上疏的二十八人此時還被押在大理寺獄中生死不明。
她勸瀾玉蓉安分一些,忍耐忍耐,待這一場腥風血雨過去之後再做打算。
瀾玉蓉氣得眼睛都紅了,直接將信撕了個粉碎,揉成一團大叫著丟到一旁。
為什麼要安分?怎麼忍?
這口氣我忍下去了,那童氏的貴妃之位不也坐穩了嗎!
瀾玉蓉被這件事攪得整夜整夜無法入睡,頭疼欲裂。
聽聞那童貴妃已經入住了鳳華宮,一群妃子立即跑去請安了,瀾玉蓉更是覺得好笑。
行,全都去討好新貴妃是吧?
有哪幾個趨炎附勢的走狗,本宮會一一記下。
待本宮將那童氏清掃之後,便輪到你們了。
.
本以為這童氏常年在邊關作戰,必定皮糙肉厚,生得五大三粗,是個與男人一般粗壯的醜陋惡婦。
沒想到……
瀾玉蓉將髮髻正了回來,一雙冰冷的眼睛帶著凌冽的殺意,緊盯著童少灼。
沒想到粗野是很粗野,一張臉倒是長得有些出乎意料。
清秀之中帶著正氣,是瀾玉蓉最討厭的那種長相。
瀾玉蓉將雍容的披帛斂了起來,用眼角瞥了童少灼一眼,嘴角帶著譏諷和輕蔑的冷笑:
「童貴妃也太不將後宮放在眼裡了吧?在這莊重清雅之地舞刀弄棍,知道的是後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粗蠻的練兵場。在這兒來來往往的都是陛下的妃子,棍棒無眼,若是傷到了誰,童貴妃可擔待得起?」
「哦,你就是瀾貴妃。」童少灼不僅沒放下棍子,還將其橫著夾在屈起的手肘之中,仿佛隨時都能再掄起來,
「怎麼,你嫌棄練兵場粗野?若是沒有練兵場,沒在邊關出生入死保家衛國的將士,你能安穩地深居後宮?不懂得知恩圖報也就算了,怎麼有臉嫌棄?」
瀾玉蓉身邊的婢女尖聲叫道:「放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童少灼:「知道啊,不就是瀾貴妃麼?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說起來我也是個貴妃。哎?我看你挺有種的,你上前點兒,咱們一對一如何?」
那婢女怎麼都想不到這童貴妃居然要和她「一對一」。
對什麼?總不能是對對子吧?
難道是要比功夫?
這腦子是被驢踢了吧?誰要和你比功夫?!
婢女在心裡罵了一輪,嘴上倒是徹底不敢多言一個字。
童少灼見小婢女不說話,低頭看了眼棍子:「說起來這棍子可不是我的,是瀾貴妃你的。是誰先在這兒舞刀弄棍禍害人?居然還誣賴到我頭上,真是夠無恥的。」
瀾玉蓉眼睛一瞪,冷意更濃:「你說我無恥?」
分明是警告的語氣。
若是換作後宮其他妃子,見她這副模樣早就抖若篩糠,半個字都不敢多言,已然開始跪地求饒了。
沒想到這童氏居然全然不怕她,語調輕鬆得很。
「是啊,說的就是你,沒聽清麼?那我再說一句,無恥潑賊,仗著自己是個什麼貴妃居然因為一句話就要將人活活打死。一個『無恥』都不足以形容你。你便是那醜陋的惡婦,仗勢欺人的狗彘玩意。」
戰前叫陣也是童少灼的長項,有多難聽她就會罵得多難聽,最好能將對方氣得頭頂冒煙失去理智,那她便率先贏了三分。
瀾玉蓉自小在瀾家這種高門世家長大,周遭都是說話儒雅的士人,哪裡聽過這等粗言惡語?
「放肆!」
瀾玉蓉暴怒,周圍的婢女和黃門本能地要上前,童少灼將棍子一橫,用棍子的一端指向瀾貴妃,就等著她過來。
婢女和黃門都頓了一頓,瀾玉蓉也沒再動彈,冷靜了一些。
若是真的被激將上前的話,只怕吃大虧。
這野女人看著腦子就不太正常,也不知道是受何禮教長大的,萬一她真的一棍子下來,將瀾玉蓉打倒在地,瀾玉蓉這輩子的臉都得丟在這兒。
往後便會成為後宮的笑柄。
理智拉住了瀾玉蓉的步伐,瀾玉蓉緩了緩心裡的燥怒,笑著說:「別著急,童貴妃,往後咱們還有得是時間過招。」
說完她便緩步離開,姿態依舊雍雅。
那兩位小宮女的命算是被童少灼救了下來,哭著對她千恩萬謝。
童少灼道:「不用謝我。我能救得了你們一時,救不了一世。往後你們得自己保護自己了。」
小宮女們見她要走,立即上前跟著她:「貴妃娘娘!奴叫瑾嵐,她是紫蘇!娘娘,能不能讓我們往後都跟著你?奴願一生伺候娘娘!只求娘娘給我們一處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