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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來給天子賀生辰,回到了博陵,見識到京師之地的繁盛,這些個酒樓楚館可是迷了他的眼,讓他一點兒回封地的心思都沒有,用盡千方百計才留在了京城。
衛襲知道她這哥哥心無大志,先帝便是看不上他成日吊兒郎當心無社稷的模樣,所以當年廢了衛慈儲君之位後,先帝也從未考慮立楚南王為太子。
她知道楚南王留在京城為的是什麼,不過是尋歡作樂而已,那便由著他留下。
人在京師反而利於監控,跑到西南萬一屯兵自重,還有造反的可能。
只要他不與朝臣結交,一心玩樂,留京城也無妨,反倒讓衛襲省了不少心思。
楚南王知道天子為何不疑他,自然是因為看不起他。
正因如此,楚南王越是放縱不羈,天子越放心,這便助長了他遊戲人間的心思。
整個博陵府的人都知道楚南王紈絝,見到他都繞道走,能不和他沾上關係的,絕對不會主動與他接近。
這博陵所有的聲色場所都被他玩了個遍,更不用說近來最炙手可熱的閒來館了。
楚南王曾經對路繁說過:「你們這閒來館還湊合,但就是太沒規矩,什麼三教九流的販夫走卒也敢往裡跑,攪了本王的興致。往後只要有本王在這兒其他閒雜人等不許入內。」
路繁聽聞此人是王爺,便也存著不招惹的心思。
而且包場沒什麼不好,人少,只要伺候好他一個人就行。
包場的銀子該只多不少,畢竟是天家的人。
沒想到這楚南王摳門得要命,掏銀子跟要他命似的,還回回賒帳。
占著閒來館三個月,一個銅板都沒給。
路繁便藉口閒來館要重新修繕,將這尊大佛給請走了。
沒想到轉年閒來館新館再開張,當年送走了那尊佛居然又拐了回來,重新在新館臥下了。
依舊霸占著整個館,不肯讓別人進來,依舊不給銀子。
堂堂王爺忒不要臉,這事兒路繁跟唐見微提及過,也是真沒辦法。
不能跟姓衛的動手,不然的話路繁早就卸他條胳膊了。
如今路繁在孕期,換唐見微來,問了佟麟這人的來歷,一提「楚南王」仨字,唐見微便想起路繁曾經跟他念叨過的這個人幹過什麼缺德事。
唐見微扶著小綿羊推車的扶手,正在跟佟麟說話,楚南王挺著肚子摸著鬍鬚,向她走了過來。身後還帶著一群的家臣、奴僕,個頂個的魁梧。
「你便是唐三娘唐見微?」
楚南王身高八尺有餘,身形甚偉,一看便是騎射高手。
唐見微甜甜地笑,拉著佟麟等人一塊兒向其施禮:「草民見過殿下。」
「免禮吧。」楚南王道,「都說你是博陵第一美人,倒是教本王好好看看,博陵第一美究竟有多美。抬起頭來。」
楚南王當眾調侃婦人,還是剛剛生產嬰孩就在手邊的婦人,當真無恥。
沈繪喻去暗中保護童少懸,而唐伏等人聽聞楚南王又來閒來館鬧事,急匆匆趕來,正好瞧見了這一幕,氣得牙癢。
他們曾經被這楚南王和他的侍衛們刁難過,唐伏任城防時更是看不慣楚南王的跋扈,與之頂撞,後來被這楚南王的走狗欺辱,當了上馬石。
曾經的屈辱還歷歷在目,見著仇人竟對唐三娘不敬,心裡的一團火更是洶湧。
但他不想給主家添亂,王爺更是不好招惹,只能暫時忍下。
唐見微依舊保持著甜美的微笑:「什麼美不美的,那都是鄉里鄉親的戲言,殿下不必在意。殿下既然來玩便好好玩得開心,唐伏。」
唐伏低聲應道:「在。」
「馬場清理出來了嗎?帶殿下進去吧。」
唐伏正要給楚南王引路,楚南王大踏步上前直接將他撞開,徑直走向了唐見微。
「擊鞠好玩嗎?可比三娘有趣?」
楚南王言語輕浮曖昧,聽得唐伏等人心裡冒火,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楚南王的目光十分赤裸毫不顧及地在唐見微美艷的臉龐上流連,唐見微的笑容也沒任何變化,便與這楚南王對視著。
「本王請三娘喝酒,希望三娘賞個臉,陪本王喝兩杯。」楚南王言語字句聽上去帶著客氣,實則語氣生硬,全然是命令的態度。
整個閒來館無人吭聲,氣氛極為緊張。
阿難抬頭看向那楚南王,卻是絲毫不怕他身上的戾氣,反而「噠」了一聲。
楚南王低頭看阿難:「這是你孩兒?三娘人長得美,生下來的孩子也漂亮得很。」
楚南王就要伸手撫摸阿難的臉,唐見微將推車往後一撤,教他撲了個空。
楚南王眼睛裡很快蒙上了一層陰狠,唐見微依舊神色淡然,微笑道:
「能得殿下誇獎是草民的福氣。既然殿下都開口了,草民自然要陪。」
唐伏和佟麟等人難以置信地看向唐見微。
楚南王哈哈大笑,正要將她攬進懷中,唐見微抬起手,從身後抽出一根長長的鞠仗:
「草民陪殿下擊鞠。」
此話一出,楚南王回頭看向身後的家臣奴僕們,一群人縱情大笑。
楚南王:「小女子出言狂放,你可知我們連那大遼的擊鞠隊都能……」
唐見微將小綿羊推車往邊上一推,交給小五,順勢打斷楚南王的話:「我們六人出戰,殿下出幾人都行。誰先贏得三籌誰為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