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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少灼問:「那車夫呢?」
「逃了。」童少懸說,「估計身上藏著匕首,捆他的繩子被齊齊割斷,還打傷了兩個幫派兄弟, 將童六郎留在這兒,自己逃走了。」
童少灼一邊玩著茶盞一邊思索:「看來這童六郎應該是被無辜牽連的。如果我沒想錯的話, 這仁義坊童氏應該還有些權勢, 因為此事讓咱們得罪了童六郎,這是想要給咱們家樹敵呢。」
童少懸喜道:「二姐和我想得一模一樣!我也在猜測, 若是單純想要將阿周和小五引開, 讓阿慎身處險境的話, 何必提前十幾日真的潛入另一個童府作祟?這麼大費周章是何必?直接按照咱們家的馬車造一輛一模一樣的也可以掩人耳目。
「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要我們多惹些禍事。
「那仁義坊的童府家主乃是京兆府少尹, 要是得罪了此人,往後在博陵行走定會平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已經親自向童六郎道歉,且說明原委,挑選了一堆御賜珍稀貢品給他,親自將他送回了仁義坊。
「這童六郎人還挺好,知道我們家的孕婦正值要生產的時候遇險,便說能明白我們為何如此憤怒著急,寬恕了先前對他的粗暴無禮。」
唐見微道:「這家人倒是仁慈寬厚,可以結交,回頭等出了月子我再親自登門拜訪。哎,二姐,初步的護理都給你抹完了,先別動彈啊,讓它在你臉上多停留一會兒,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再清洗掉。每日按三餐來敷,最好你從臉到腳趾都抹一遍,不出三個月,保證水水潤潤。」
「真有這麼神奇?我這張臉能變得和阿念一樣嬌嫩麼?」
即便在外行軍作戰這麼多年,童少灼對自己這張皮囊還是很在意的。
她拿著面銅鏡不停地照,正好照的時候童少懸就坐在她身後。
童少懸白皙如雪的肌膚和童少灼蜜色的臉龐一前一後,五官還格外相似,一黑一白對比強烈,萬分滑稽。
童少灼都快哭了:「阿慎,我這張臉還有人看得上麼?我這輩子還能成親嗎?」
唐見微忍不住莞爾:「阿徹姐姐可是天子親封的致果校尉,年少有為多少人仰慕呢!若是阿徹姐姐有這個心思,等我出了月子立即給姐姐張羅。姐姐你喜歡什麼樣的?喜歡小郎君還是小娘子?」
童少灼想了想說:「我還真不知道……」
她長到二十多歲,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刺探軍情,怎麼殺敵。
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一旦注意力有片刻的分散,都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對於自己感情的事,童少灼可從來沒想過,也沒工夫想。
小郎君和小娘子的滋味有什麼不同,更是一無所知。
童少灼這一次回博陵是來授封休養的。
天子給她們輕騎上下不少的賞賜,之前救唐見微時戴的黃金面具,就是天子給她的賞賜之一。
作為七品校尉,即便不再去邊關出戰,每年也能拿到足夠吃喝的俸祿。
但是對童少灼而言,軍旅生涯並不讓她覺得恐懼和枯燥,反而是她的樂土。
她想要快點將後背的傷養好,再到邊疆殺敵。
大都城的生活的確很安逸,跟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也很舒服,讓她享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可是在她內心深處,這一切只是短暫的停留罷了,她不屬於這裡。
等到三月初三上巳節那日,天子將在明江邊上為她們舉辦授封筵席,這段時間就讓她們好好在家裡休息休息,陪陪父母。
原本她是沒怎麼想過成家之事,可如今見到四妹和媳婦這麼恩愛,還生了個可愛的女兒,一家子其樂融融的,的確讓她有些心動。
重回前線征戰還是留在博陵享福?
小郎君還是小娘子呢?
帶著這個問題,童少灼出門去將臉上的藥膏洗掉。
結果門一開,站在門外不知偷聽多久的童少潛,差點整個人翻進來。
童少灼趕緊接住她,樂了:「阿深,你在這裡偷聽什麼?直接進去啊。」
「我可沒偷聽,你別胡說,我不過是路過而已。」童少潛立即從她懷裡站回來,拍了拍自己的裙擺,假裝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
「哎,阿深,你也還沒成家麼?」童少灼追上來攬住她肩膀,好奇的問道,「為何你到現在還沒有成親?那你喜歡小郎君還是喜歡小娘子?」
「我……誰都不喜歡!」這個人身上帶著的那股陌生的氣息讓童少潛很不舒服,和童家格格不入。
她將肩膀一抖,把童少灼的手給抖開,隨後迅速遠離她。
童少灼:「……」
阿深這麼討厭我麼?是因為我之前老是欺負她,給她留下陰影了嗎?
想到妹妹可能真不喜歡自己,童少灼心裡酸溜溜的。
二姐走了之後,唐見微和童少懸繼續回溯了阿難出生的那晚發生的事情。
「所以為什麼瀾家的人會以攻玉為藉口,想將咱們騙出去?想必她們已經知道攻玉不在咱們府上住,恐怕早就盯上她了。」
童少懸想到這件事情便有些心急,「不行,我還是要去把攻玉叫回來。無論如何,在咱們府里還是更安全一些。瀾氏她們總不可能帶人殺上門來。而且進進出出的還有阿周他們照應,總好過一個人單獨出行。」
聽童少懸所言,唐見微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