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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三郎和家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知道這個小娘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正打算再找些話茬直接將她們轟出去的時候,卻見童少懸將一個竹簍子遞給了唐見微。
唐見微將竹簍子打開,輕快地笑道:「老太太,我這就給你治病來了!」
說著將竹簍子對著暴老太太的方向一拋,無數從白頭山上收集來的蛇蟲鼠蟻飛了出來,全都落在了老太太身上。
閉著眼睛認真裝死的老太太本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聽周圍的人大叫起來。
臉上有什麼東西在爬?
稍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這一眼可將她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一隻蠍子正趴在她的臉上,長長的尾巴上面帶著一根針,正對著她的鼻尖。
老太太嗷的一嗓子直接跳了起來,一邊大叫著一邊瘋狂的踩那蠍子。
還有那些田鼠和蟲子本來就膽小,被老太太這一嚇立即散到各處,消失不見蹤影。
暴老太太到底是沒有被蟄著,但是剛才她利落地在原地蹦達的樣子,全都被大家看了個正著,此刻,剛才還在為他們說話的鄰里們這會兒全部都雙臂抱在胸前,冷眼道:
「暴老太太,你到底有沒有病啊?我看你跳起來挺利索的呀?」
「不會是在消遣咱們,欺騙咱們這麼久吧?」
正說著,暴老太太「哎呦」一聲又往自己兒子懷裡倒。
「行了,老太太你也別演戲了,到底怎麼回事?今天大家就把話說明白吧,我們也不想糊裡糊塗被你利用。」
「就是!咱們是好心,不想你們被人欺負,結果你卻裝病欺負人家小姑娘,這像話嗎?真當為老不尊。」
大家一面倒又開始教訓暴家一家人,童少懸明白了唐見微之前為什麼任憑老太太在地下撒潑也不阻止,就是想要讓老太太把街坊和顧客們都吸引過來。
之前如何利用大伙兒的良善驅趕她們,如今原原本本一併討回來,讓大家都看清楚暴氏的真面目。
唐見微便如大家所願,將童家和暴氏之間的事兒說了個明白:
「這件事情其實非常簡單,契約到期我們家想要把鋪子收回來自己做生意,但是暴氏不肯,不跟我們講道理也拒不履行契約,我們一家實在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說著說著唐見微眼睛都紅了,梨花帶雨地對圍觀眾人說,
「我們童家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說到踏踏實實做生意,我們家也是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做起來的。我和我夫人剛剛成親,她有讀書入仕的願望,想要考取功名光耀故里,也能為我們夙縣多做些實事。我沒有別的本事,只想要做點小本買賣,支持夫人,助她完成心愿,所以想要將鋪子收回來自己打理。大伙兒說說,我這點小小的願望過分嗎?可是暴氏卻仗著自己家中人多,對我們這幾個小娘子恐嚇威脅,到頭來還要嫁禍我們為難他生病的老母親。可是他老母親根本沒有生病,我們又如何為難?說到底究竟是誰為難誰?昨日我們童家後門憑空多了一地的狗血,嚇得我們家體弱的阿娘摔斷了腿,此事我們沒有證據,也就不追究到底是誰背後搗鬼了,相信老天爺有眼,自然會給壞人以懲罰。」
說到這兒,唐見微兩行眼淚流了下來,委屈又憤怒地看著暴氏。
看唐見微這般真情實感楚楚可憐的模樣,眾人可真是忍不了。
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哭泣的小娘子和一個心懷整個夙縣的明日英才,完全忽略了她們身後跟著的六個兄弟,打眼看過去就是老暴一家犯渾欺負小娘子。
「老暴,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有什麼話當面說明白不好嗎?潑人狗血乃是下三濫所為!」
「對啊,在背后里使陰招算什麼?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斷骨的醫藥費你可得掏吧?」
「小娘子你別哭,別害怕,有什麼委屈儘管跟我們說,我們這麼多人呢,一定會為你們家討回公道的!」
「對!大家都給你看著呢,絕對不會讓這個壞蛋逃走。」
之前大伙兒是如何譴責唐見微她們的,如今原模原樣奉還給了暴三郎他們一家。
暴三郎有口難言:「我哪有潑什麼狗血!你居然污衊我!」
都不用唐見微反駁,有人直接給懟了回來:
「裝病不夠,還要繼續撒謊?」
「老暴,我真是看錯你了。」
暴三郎一家:「……」
潑狗血的事情自然是沒有,宋橋的腿也沒斷,可是在一旁聽著的童少懸都快被唐見微這聲情並茂的演出給忽悠得信了。
可以啊唐見微,信口雌黃的能力真是登峰造極了!不僅能說還能演!
童少懸突然想起來,當初唐見微剛來夙縣的時候,直奔她們家就來,說要住在童府里,阿娘第一個反對,卻也第一個被唐見微的花言巧語給拿下了。
童少懸沒有親眼瞧過當初的場面,估計和現在的精彩程度不相上下。
唐見微被眾人安慰著,還抽出了一點空對童少懸擠擠眼。
童少懸:「……」
這女人!
眼角掛著眼淚卻得意地笑,別說,還真挺好看……
唐見微當眾使壞,童少懸看在眼裡,心頭上酥酥麻麻,眼睛都不願意挪開。
唐見微想讓童少懸說幾句慷慨激昂的話,沒想到這孩子愣愣地看著自己,什麼也沒說,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