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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看不起所謂的正義之士,她就是那甘願腐爛的一培惡土。
她是呂和瀾所生,但她原本就不是因為愛而生的孩子,她不過是瀾宛的道具罷了。
她不配有心。
所以一直放縱著,過著得過且過,尋歡作樂的糜爛日子。
她用這培惡土碾壓過一顆小小的種子,以為這小種子會在她的強大力量之下泯滅。
誰知道,這顆種子沒有被毀滅,反而破土而出,在呂瀾心的心上雲蔚霞起,開出了絢爛的花。
……
呂瀾心抬手,握住了石如琢的胳膊。
石如琢正在幫她投布,打算用冷布蓋在她滾燙的腦門上降降溫。
陡然被握住,石如琢面色如常說:「你救了我一命,我來看你一眼,不想欠你人情。」
說完之後她發現呂瀾心根本沒有醒。
石如琢扁了扁嘴。
要將呂瀾心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撥開,卻發現她握得極緊,一時間根本剝不開她。
石如琢被她捏得發痛。
「呂瀾心?」石如琢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你教我……」
呂瀾心渾身都是汗,雙眼緊閉,將石如琢的手壓在自己的心口。
她的話讓石如琢想到嶺南菜館裡發生的事,心裡一陣難受,用力將手抽了出來,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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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陪審員去審判他們吧,而我該做的事情只是要展示他們是一些什麼樣的人。——契科夫】
和新聞報導完全不同,小說作者的使命就是將人物描繪得豐滿。
可無論悲劇人物還是喜劇人物,都是小說虛構情節。
大家一定記得,分清小說和現實,切勿模仿任何犯罪行為。
第277章
石如琢下了馬車, 將葛尋晴送她的皮帽牢牢戴好,帽檐正對著自己的眉心,一絲偏移都沒有。
用力搓著手, 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又開始流淌,指尖上重新發熱,這才有了一絲安心。
呂瀾心的四位隨從自從露面以後, 也沒什麼好再隱藏,便一路駕駛馬車,護送呂瀾心和石如琢她們往博陵去。
呂瀾心的高燒反反覆覆, 終於在三日之後徹底退了。
只不過胃口還是很差,每日只喝非常少量的流食。
隨從都在勸她多吃一些, 可她真的吃不下, 多吃半口都要嘔吐。
後背和手臂上的傷倒是讓她徹底老實了,別說晚上再往石如琢的馬車裡鑽,就是平日裡想要下個地都難。
一連七日都在馬車裡度過,沒下車半步。
到了第八日, 越來越接近博陵, 儘管寒冷依舊, 可對比起蒙州的酷寒, 這兒偶爾能夠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已經讓石如琢覺得相當舒適了。
兩輛馬車停在官道邊,這兒的市集比蒙州要熱鬧許多。
石如琢和阿卉去換些食物,往回走的時候聽見阿卉「咦」了一聲,似乎被什麼事物吸引,將食物往石如琢的懷裡一放說:
「石姐姐, 你幫我拿一會。」
說完就往草叢裡去, 石如琢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跟在她身後。
阿慧在草叢裡貓著腰轉了一圈之後,抱著一隻通體黑魆魆的小貓出來了。
「姐姐,你看這隻小貓好小啊。渾身涼透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死了,看著好可憐。」
石如琢看了眼小黑貓,渾身濕乎乎的,毛全都粘在一塊兒,眼睛都粘住了。
被阿卉抱著也沒掙扎,一把小骨頭估計餓很久,沒有任何力氣。
石如琢說:「大概是和它娘走散了吧。」
「那它不是和我一樣麼?」阿卉摸著小貓的腦袋說,「小黑黑,你和我一樣,都沒了娘,是孤兒了。石姐姐,我能帶著它一塊兒上路麼?」
石如琢看阿卉連一隻落單的小貓都這般憐愛,便知她是個心善之人,不忍心拒絕,便說:
「帶著吧。不過我不知道該怎麼照顧小貓。照顧貓的事兒得你自己來做。」
阿卉眉開眼笑:「這是自然,我會好好照顧它的,謝謝姐姐!」
她倆帶著小貓和食物回來時,見呂瀾心終於從馬車上下來,正坐在陽光充沛的一處小坡上曬著太陽。
身邊的高個女隨從在低聲跟她說著話。
石如琢聽另外三人稱呼這高個女隨為「阿銘」。
呂瀾心裹著一件溫暖的大裘衣,相當不顧禮儀,舒舒服服披散著頭髮,坐在小土坡的草皮上。
散落下來的長髮將她未有一絲血色的臉龐遮去了不少,看上去憔悴也遮掩了七八分。
她只傅了一點點粉,點了一星點的唇脂,與她平日裡濃妝艷抹的妖嬈美妍不同,幾日不見,帶著病容的呂瀾心猶如徘徊花上滴下的露珠,輕盈通透,又易碎。
路過的商伍和村民們不時地往她這兒頻頻回望,面露驚艷之色,低聲細語,似乎都在疑惑這是哪個世家娘子,落於這貧瘠野村,格格不入。
「和當初侯立之事一樣,即便主母追查,也查不到您的頭上。這回您給出去的消息奴也一早準備好了替死鬼。」
阿銘站在呂瀾心身邊,看上去似乎在說無關緊要的話,實則都是關乎性命的機密。
呂瀾心笑道:「可惜,之前部署得再好,趙二這一死,瀾娘肯定又得找我麻煩。」
阿銘看著不遠處的石如琢:「奴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