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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少臨聽說了唐觀秋的事,特意端了兩碗冰鎮酸梅湯過來。
唐見微有些謹慎地喝了一口,可以,是大姐的水準,酸是真酸, 甜也是真齁,一口下去整個人哆嗦了三趟, 精神了真的精神了。
童少懸看唐見微五官都挪位了,心裡暗暗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腦熱端碗就喝, 不然的話,當著大姐面吐出來就實在太沒禮數了。
三人小聲聊著天解悶, 接近傍晚的時候,唐觀秋醒了。
唐觀秋睡了一覺之後, 情緒穩定了很多, 看見伏在床邊的唐見微,沒喊她的小字,但說了口渴。
唐見微就知道她睡了這麼久肯定會口渴,所以一早就接了水出來晾著,等她醒來時溫度正好可以入口。
唐觀秋喝水的時候下巴有點兒顫抖, 有點兒水順著嘴角漏出來一些。
唐見微想起她發了狠咬季雪的那一幕, 因為太過用力嘴可能有點兒酸軟脫力, 唐見微便拿個手絹幫她接著。
喝完水之後,輕輕幫她揉按,緩解雙頰的酸痛。
和之前躁動全然不同,此時的唐觀秋乖巧地坐在床上,無論唐見微怎麼舉動,似乎都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只是目光有點兒發直。
可此時她的表情又和唐見微熟悉的那種發愣不太一樣,並不是腦中無一物的發呆,而是在努力思索一些暫時還想不通的事情。
唐見微揉著她的臉,想到季雪的手臂。
咬人的姐姐都酸痛成這樣,被咬的季雪肯定又得受傷了。
唐見微對童少懸說:「咱們也該去看看季雪傷得如何。」
童少懸說:「剛才你和大姐聊天的時候我已經過去看過她了。帶了藥過去幫她敷上,應該沒有大礙。」
唐見微感激地摸了摸童少懸的臉蛋。
以前覺得童少懸有點毛躁,可是如今看起來,她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可靠,思慮周全。
童少臨見她們挺記掛季雪,便說去找季雪交代一聲,讓她好好歇息,不要再幹活兒,免得落下什麼病根。
大姐走了,屋子裡就剩她們三個人。
唐見微有點兒擔心姐姐的牙會不會咬出問題,讓她張開嘴,檢查一下牙齒的狀況。
唐見微讓她張開嘴,本來還以為要費一番功夫她才會答應,沒想到才說了一次,唐觀秋就乖乖地順從了她的話,將嘴張開了。
「姐姐是真的聽得懂我的話。」唐見微欣喜,「只是有時候並不知道該如何給予反應罷了。」
童少懸坐在一旁整理自己的文集,一邊快速地書寫,一邊還能跟唐見微搭話:「和之前相比好像是更有靈氣一些。溫婆的藥還是管用的。」
唐觀秋嘴張得不夠大,唐見微只能伸手幫她調整。
唐觀秋眉頭皺了起來,應該是疼了,眼睛裡含著一包眼淚,可憐兮兮地看著唐見微。
唐見微安撫她:「姐姐乖,很快的……你看,牙間有血,還有明顯的紅腫。這些日子可別再咬人,就連硬一些的食物也沒法吃了,最近就只能喝清粥嘍。」
唐觀秋不太喜歡喝粥,一聽「清粥」兩個字就開始嗚嗚地掙扎,仿佛不給糖吃的小孩兒。
唐見微看她這副樣子,又心疼又好笑:「姐姐不要撒嬌啦,就算撒嬌也沒用,誰讓你咬人來著?」
童少懸聽著唐見微的話,若有所思:「大姐先前似乎沒有這麼暴躁地咬過人。季雪也說了,她有時候會有點兒過激舉動,也只是因為陌生人和陌生的環境讓她害怕,自保罷了。可是之前她咬季雪,分明是為了發泄。」
唐見微:「的確如此。」
「阿慎,發泄是大姐新的情緒。無論是好情緒還是壞的情緒,其實都是人會有的情緒。如今大姐有了壞情緒,且想要將它發泄出去,其實是好事。也證明大姐其實是在慢慢恢復的。」
唐見微被她這麼一說,豁然開朗,沉悶了一整日的心情也有所緩解。
想到季雪曾經說過,姐姐也能感知周圍,也需要排遣,算算日子,因為大雨和泥石流已經很久沒帶她出門了,便試探性地問她:
「姐姐,你想要出去走走玩玩嗎?」
還以為她要過一會兒才會給予反應,沒想到唐見微一說完,唐觀秋立即點頭,嘴一合,還差點兒將唐見微的手給咬了。
唐見微都無奈了,耐心地跟她說:「姐姐啊姐姐,如果下次你想要出去玩可以直接跟我說,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以後無論任何想要做的事情,都不要憋在心裡好不好?跟我說啊,我一定都會盡全力滿足你的。」
唐觀秋依舊興奮地點頭,唐見微看她這模樣,跟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但凡耶娘說要帶她出門玩兒,頭天晚上鐵定興奮得睡不著覺。
她自己不睡也不讓姐姐睡,能在姐姐床上蹦躂一整晚。
唐觀秋也不惱她,就看她蹦,等她蹦累了便低聲唱著歌,安撫她入睡。
和現在的姐姐相處,能讓唐見微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兒。
在長大的過程中她曾經一度遺忘,而今在與姐姐的相處中,又慢慢一點點的拾回了關於這個家的記憶。
唐見微將它們一點一滴地記在了心裡,不容許自己遺忘。
……
汛期已過大雨不再,休假之時沒有宵禁,夙縣的百姓紛紛出門納涼。
還未吃完晚膳,唐觀秋就鬧著要出門,唐見微沒辦法,只能再哄她多喝了兩口粥,這便開始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