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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頭暈之外,還特別噁心。
怎麼回事?
對了,她忽然想起自己是吃過藥的。
大夫還特意跟她交待了,吃藥期間要禁酒……
糟了,會不會是藥和酒相衝?才引發了這般劇烈反應?
思索之間,冷汗還在不住地往外冒。
童少懸撫撫心口,好讓自己鎮定一些。
沒事的,沒事。
快些回家睡一覺,明早應該就好了。
找下樓的樓梯時,方才那呂監丞的嬌滴滴的表情不打招呼自動浮現在她腦海里,直教她噁心的感覺更甚。
京師就是京師啊,京師的女人真讓她開了眼界。
這兒果然是「燦爛和自由」的都城,感情不過是用來玩樂調劑的戲碼而已,沒人將感情一事當真。
童少懸又暈又喪,就要到樓梯口時,聽見遊廊那頭有個男人說了句: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呀。」
童少懸尋聲而望,見一位二十出頭的娘子,大冬天就穿著一件薄薄的湛藍色襦裙,凍得哆哆嗦嗦,被三個男人圍了個正著。
那娘子頭髮凌亂眼神飄忽,無論從面相還是衣著,都能看得出她和正常人有些區別。
「不是,你不是。」襦裙娘子還認真地看了說話的男人,懵懵懂懂地回憶了一番,說道,「她是個女人。你不是。」
「哦?原來喜歡女人。」三個男人中正對著襦裙娘子,留著短須,打了個酒嗝,哂笑道,「說真的,我實在不理解你們這些有怪癖的人。明明自己就是個美娘子,女人有的你也都有啊。但是郎君我呢,有的你未必有。小娘子,要不要來體會體會?」
說著,那男人便握住了襦裙娘子的手腕,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
「哎?阿姐!」
有人突然喊了一聲,那三個男人沉著眼睛,看向說話之人。
童少懸頂著犀利的目光疾步而來,穩穩握住襦裙娘子的手臂,著急道:
「阿姐,你去哪裡了?真讓我好找!哎?這三位郎君,我阿姐魯莽,打擾了,我替我阿姐向各位道歉。」
這三個醉鬼一看就知道是痞子閒漢,清醒的時候也未必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小娘子。
童少懸已經將襦裙娘子緊緊握住,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們帶走。而藏在寬鬆袖子裡的另一隻手已經握住了一枚花椒彈。
這花椒彈是她隨身攜帶的「暗器」,來博陵之前,她特意做了八個,以備不時之需。
也是因為有花椒彈防身,家裡人才同意了身體不好的女兒獨自外出。
花椒彈由夙縣最麻的花椒磨製而成,小小一顆,就算是少女的手也能穩穩藏在掌心裡。外層覆著一層薄蠟,需要使用的時候將其捏破,但凡落入對方的鼻子和眼睛裡,定能麻得對方睜不開眼,鼻涕橫流。
若是眼鼻中彈,越揉越痛苦,想要緩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用大量清水清洗。
張六娘那些人已經領教過它的厲害——雖然到現在為止,她們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術。
童少懸時刻準備著,若是這三個醉漢繼續不依不饒,她立即會讓他們嘗嘗花椒的滋味。
突然,童少懸身後的廂房們打開,人聲漸大,似乎有很多人從廂房裡出來了。
三個醉漢互相看了一眼,沒再留戀,走人了。
童少懸鬆了一口氣,將襦裙娘子拉到一旁,把自己肩上厚厚的披肩脫了,蓋在她身上,攏了攏。
「好些了嗎?」童少懸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這襦裙娘子,自然就是唐觀秋。
唐見微:羊入虎口而不自知?
童少懸:……我也是乾,唐三娘子,咱們志趣相投,不如放我一馬?
唐見微:誰說我是乾了?
童少懸:…………???
第17章
童少懸連問了唐觀秋好幾個問題,她沒一個能答上來,看了看童少懸,什麼話也不說,又去看別的地方。
童少懸卻發現這人的臉似乎有點兒熟悉。
不能啊,我第一次來博陵,能認識的人就是出席各類雅聚上的人了,這娘子看著也不可能參加什麼雅聚。
那為什麼……
「咦?」童少懸忽然想到一個人。
唐見微。
這女人跟唐見微有點像。
越看越像,特別是眼睛!
「你是不是姓唐?」童少懸試探性問一句。
聽到「唐」這個字,唐觀秋有了些反應,總算開口了:
「我,我要找沈約。」
「沈約?」童少懸這個外鄉人自然不知道沈約是誰,她在尋思著是該找酒樓的人來幫忙,還是回去喊長孫岸。
三個醉漢往下走的時候,正好和焦急的唐見微擦身而過。
「真是倒霉,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傻子,居然還被溜了。」
唐見微聽到這句話,猛地停下腳步。
「別找麻煩啦。想要快活,花點銀子就是了。」身邊的人安慰他。
「你們知道什麼。剛才那傻婆娘的姿色,哪是花錢就能尋來的?看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估計沒瘋多長時間。說不定是哪家的千金呢。真是,居然半路殺出個小娘皮,到嘴邊的肉飛了……」
短須男子摸著下巴還在回味唐觀秋的美貌,忽然後領子被揪住,不知被誰用力往後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