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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少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她壓了個正著,人沒醒卻吱吱嗚嗚的,似乎在做噩夢。
唐見微彈了彈她的鼻尖,輕聲將她喚醒:
「怎麼了阿念?是不是夢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童少懸從夢裡掙扎醒來,甫一睜眼,便看到唐見微近在咫尺的臉,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與她同床共枕的婚後生活,驚嚇之時立即將她的臉扒拉開,冷淡地說:
「沒什麼。」
唐見微:「……」
大清早的這麼冷漠,以唐見微對她的了解,應該是害羞了。
這段時間她們太親近,再好的朋友也很難得會睡在一張床上,更不用說多了這些肢體接觸,已然超出了一般友人的範圍。
唐見微覺得自己應該收斂一些,不然的話童少懸該有所誤會了。
兩人洗漱之後一塊兒去跟宋橋和童長廷請了安,也去外祖母那邊露了臉,之後家裡的所有長輩她們需問候,請個安喝杯茶,一整圈轉下來喝茶喝到肚子發脹,什麼都吃不下,只顧著往茅廁跑。
童少懸只盼望著長輩們快些聊夠一年份的天,速速回去,不然的話每天早上她倆都別干別的事情了,光是請安就得花上一個時辰。
這頭給長輩們請完安,那頭又被阿如纏上了。
阿如跟在唐見微身後就像個甩不開的小尾巴,瘋狂問她今日有什麼好吃的,問她博陵那些著名的酒樓她可有去過。
「表嫂,你知道博陵的茂名樓嗎?你有沒有去那裡吃過他們的菜?據說那是博陵最好的酒樓,常年沒有空位,預定的話都要提前一個多月才能預訂得上!」
唐見微還沒有開口,跟在一旁的紫檀幫她說了:
「那茂名樓是咱們家三娘和主母一塊兒經營的酒樓。」
「什麼?居然是表嫂自己家的酒樓?」阿如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看向唐見微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崇拜。
此事之後,阿如更是跟在唐見微身後甩都甩不掉,甚至跟人說她希望自己是表嫂的女兒。
阿如的正牌娘實在是看不下去,嫌丟人,過了兩天便啟程回洞春去了。
阿如走的時候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仿若死訣別。
唐見微只好勸她說:「你乖乖聽你阿娘的話,不要搗亂,明年有空再來的話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表嫂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若是你乖乖聽話努力讀書,日後我研製了新的點心,便寄些放得住的到洞春給你嘗嘗。不過,再調皮搗蛋的話可就什麼都沒得吃了。」
阿如差點把腦袋給點斷了。
唐見微的話如同金科玉律,牢牢記在阿如的心中,回到洞春之後一改往日的調皮,在書院也不鬧事兒了,一心埋頭讀書,只是時不時問問她娘,表嫂有沒有寄好吃的來。
連她娘都感嘆,唐見微真是厲害,居然能把她家這小祖宗整治得服服帖帖。
唐見微遵守約定,每每做了能夠郵寄的食物,便送去洞春給小表妹解解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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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唐見微一直都在卯足勁兒賺錢,累是累,卻賺得盆滿缽滿。
別看夙縣不大,人精瘦精瘦的,吃起肉來不在話下。
搬到東院之後,她發現了一件讓她疑惑萬分的事情。
幾乎每日清晨都有朗朗的讀書聲,她便是伴隨著讀書聲醒過來。
我這是住在書院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睡夢中出現幻聽,後來才發現是真的讀書聲。
童長廷帶著宋橋、童博夷、童少潛還有童少臨妻妻二人,甚至是季雪和秋心她們幾個,每天早上都要讀半個時辰的書。
唐見微非常納悶,便去問唯一倖免的童少懸。
童少懸說她阿耶參加好幾次的科考都名落孫山,可是心裡依舊住著一個讀書人,一天不圈著全家人一塊兒晨讀就難受。
「那你為什麼可以不去?」唐見微好奇。
「我之前也是去的,不過他們讀書實在是慢,被我嫌棄了幾次之後我阿耶就把我趕出來了。」
「……」
整個童府上下,似乎除了童少懸之外都不太是讀書的料。
特別是童少潛。
唐見微在院子裡切羊肉的時候,經常聽她在那裡顛來倒去地念:
「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義也……」
捲起書卷,再念:「……其一命也,其二……什麼玩意?」
童少潛將書打開,哦哦,另一個也是其一,其一命也,其一義也,記住了記住了。
再將書卷遮上:「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義也,另外一個……是什麼東西?」
再看一遍,扣上書卷,娘啊,這回連誰曰的都想不起來了!
唐見微:「……」
都這樣了幹嘛還勉強她讀書啊?放過三姐吧。
童家大部分人讀書不行,經商也不行,這些年靠收租過活兒,本來也不算太清貧,但童長廷貫徹讀書人修身養性的清減日子,常年樸實素淡,隨著么女的大婚,稅又是一大難題,這回是真的要傷腦筋了。
宋橋其實也想要好好經營家裡的鋪子和田地,可惜她們全家都不太擅長。
盼了許久,總算盼來了一個唐見微。
如今唐見微也正式嫁入童家的門,有些家裡的事兒她得找唐見微好好說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