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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瀾心眼睛只睜了一條縫,這麼一握直接握到石如琢曾經被她掰斷的小指上。
石如琢心中猛地一跳,一把將她甩開,雙眼血紅:「我沒心情和你說笑。我和你沒有半分情誼可言,不想死在這裡就閉嘴。」
石如琢心裡的憎惡的火焰被小指的酸痛感煽得一時間險些失去理智。
「你可以殺我。」呂瀾心說,「只要你願意留下來,你可以殺我。或者……」
背對著呂瀾心,石如琢的小指感受到一絲木質的微涼。
呂瀾心將石如琢的扇子拿了出來,貼在她小指邊上,輕輕摩擦:「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做一些其他讓你愉快的事,就像……當初我對你那樣。阿器,你還想要我嗎?」
石如琢依舊沒應。
「這樣吧。」呂瀾心繼續誘惑,「你要我,我就告訴你一位瀾家掌握的北衙禁軍里的重要人物。」
石如琢回頭,心口猛烈起伏了一番。
一把將扇子奪了過來。
第224章
石如琢覺得很累, 前所未有的累。
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她已經記不得了,睡夢中渾身的血液忽冷忽熱,攪得她的夢境也十分不安穩。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夢見了仰光。
夢見還在夙縣的日子, 在那個學堂不算長的走廊上, 她總是會刻意放慢步伐, 因為仰光常常會在那裡和石如琢完全不認識的朋友聊天。
仰光興致勃勃聊天的時候, 她對周圍毫不設防, 即便偷看她時的目光再明目張胆, 她也不會發現。
好幾日早上石如琢就是品味著仰光的笑容,慢慢走進學堂里。
每當早晨能與葛仰光的笑容相遇,她一整天心情都會特別好。
但是今天這個夢境讓她有些害怕, 因為她躲在角落,一如既往悄悄凝視著喜歡之人的時候,葛尋晴突然說著說著轉過頭來,發現了她在暗中窺視。
石如琢心上一慌, 急忙移開了目光。
想要快點逃走的時候, 葛尋晴走了過來。
「你剛才是在看我嗎?」葛尋晴帶著她熟悉的笑容, 微微偏過腦袋溫柔地問她。
「我……」
石如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不會讓對方討厭自己。
「我說你這個人可真是讓人有點生氣。究竟要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葛尋晴的話讓石如琢有些納悶。
什麼意思?
葛尋突然挨了上來,用力一口咬在石如琢的耳朵上, 讓她渾身雞皮疙瘩戰慄。
「你究竟要讓我等到什麼時候?難道你就不想要我嗎?」
葛尋晴的笑容漸漸扭曲, 她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張臉石如琢依舊熟悉,而且無比厭惡。
是呂瀾心……
呂瀾心溫柔地跟她十指相扣,在她耳邊說著情話, 呢喃著, 聽上去很痛苦, 又很幸福。
石如琢被呂瀾心纏進泥塘里, 渾身沾著沉甸甸的污泥, 越陷越深,那重量墜著她幾乎直不起背來。
渾渾噩噩之中她發現了,呂瀾心和那污泥是一體的。
這污泥就是呂瀾心本身。
當她再往自己身上看的時候,自己的手臂和軀體已經和污泥不分彼此。
她已然污穢不堪。
她低頭看著身下的人,身下的人也在眷戀地看著她。
「你和我一樣了。」呂瀾心將握著她的手慢慢抬了起來,忽然用力折斷她的小指,「你是我的了。」
尖銳的痛將她驚醒。
石如琢醒來時渾身猛然一緊,身體疲憊的肌肉都在用清晰的刺痛抗議。
石如琢出了一身的冷汗,被痛得一激靈,倒是瞬間清醒了。
她從鋪在地上的軟墊艱難地爬起來,喉嚨像被人割了一刀般,即便是吞咽唾沫都伴隨著讓她皺眉的痛楚,無比艱難。
門口傳了一些對話的聲音,她所睡的地方正好和門有一個交錯,所以沒法直接看到門口的情景,門口的人也沒法一下子瞧見她,聽聲音似乎人不少。
「……你,真的是呂瀾心!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石正字呢!你是不是害了她?!」
聽到了清晰的兩聲質問,似乎是朱六娘她們。
石如琢立即咬著牙爬起來,呂瀾心站在門口,面對著門外十多個人。
呂瀾心將沾滿血的外衣脫了,此時只穿了一件深色的長袍,似乎是從客棧老闆那兒買來的,算是客棧所售的廉價寢衣。
她頭髮清洗過了,也沒梳起來,不顧禮節就隨意披散在肩頭,散發著淡淡的皂莢的清香。
她把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睛都沒睜開,做出一個輕鬆愜意且充滿輕視的姿勢,也很巧妙地將她手臂上包紮的傷口遮了起來。
昨日呂瀾心所受的傷可比石如琢要重許多,而此時,她就像完全康復了一般,輕輕鬆鬆站在門口,帶著笑容面對所有人的質問。
「沒錯,你們的石正字已經被我吃乾淨了。你們來的可太晚了。」呂瀾心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鮮紅的嘴角微微揚起,不像是在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完完全全打趣的語氣。
今天一大早岑五娘聽人說了,有人昨天晚上看見一個非常像呂瀾心的女人在客棧里行走,住到了三樓最裡面那間房間,而且似乎還綁了一個人來。
「好像,好像被綁的人是石正字!」
「什麼?攻玉?」岑五娘聽到呂瀾心和石如琢在一起,立即著急了,先前在夙縣的時候,她可是親身經歷過呂瀾心到童家食鋪來找石如琢,非要帶她走的可怕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