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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見微本身纖細窈窕並不重,甚至還在暗中施力,維持著平衡並沒有讓童少懸承受她整個人的重量。
可童少懸養了這麼久,不似從前那麼瘦弱,可說起力氣還是差很多,被唐見微這麼一制,只有手腳亂動的份,根本起不來。
「你……唐見微!走開啦!」
「不走,就不走。」
童少懸氣得氣喘吁吁,距離窗邊最近的宋橋沒聽清她們具體說了什麼,但這幾聲來自女兒的喘息倒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宋橋瞪大了眼睛,下巴差點掉地上。
童少潛壓低了聲音:「什麼什麼?阿娘你聽到什麼了!」
路繁看婆母這副表情,即便沒聽到具體的聲音,大致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是事。果然,宋橋小聲說了,童少潛倒吸一口氣,正要驚嘆,被童少臨一手捂住了嘴。
「唐見微!」童少懸用胳膊肘頂住唐見微的脖子,試圖將她撐起來。
唐見微不動如山,無論童少懸怎麼掙扎她就是不動彈,帶著從容又賤兮兮的微笑,打定主意要欺負童少懸到底。
「你沉死了!快起來!」
「哎,我都困了,要不然就這麼睡了吧,軟軟的也挺舒服。」
童少懸氣得滿臉通紅,但又不肯服輸,實在沒轍,只能耍橫道:
「你嫁到我家便是我的妻子,我是乾你是坤,你要聽我的!起來!」
「什麼?你是乾我是坤?你是不是失憶了?好好想想,在醫館時你上上下下都被我摸過了,你才是坤!」
童少懸沒想到她居然能睜眼說瞎話:
「你不是說當時你在找銀子嗎?!」
「是啊,我找銀子是真,可我摸你也是真。我摸沒摸你?!」
「……」
童少懸快要被她氣死。
「你們博陵人都是這麼厚臉皮的嗎?!」
「怎麼還轉移話題抨擊整個博陵了?既然你不敢正面回答,我就默認你承認咱們倆的乾坤關係了。」
「誰要和你有關係!」
「哦,咱們今日才剛剛青廬拜堂,恩愛應天長,才多久的工夫就不想和我有關係了。童少懸,你好狠的心。」
說到這件事,童少懸心裡更氣:「咱們是按照天子敕旨辦事,你是天子賜予我們童家的!要說關係,與你有關係的可不止我一人!」
唐見微一直都在逗她,既然說不過她,那就死皮賴臉地強詞奪理,也挺有意思。
逗著逗著童少懸被逗狠了,居然丟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卻又非常要命的話。
唐見微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聽出了童少懸並不是在隨口一說。
「什麼?」唐見微將身子支起一些,看著身下的人,「你都知道了?」
她沒來得及跟童少懸說她曾與吳顯意有過口頭婚約的事。
這事兒在博陵府有些人知道,但也不可能傳到夙縣這麼遠的地方來。
姐姐是不可能多這個嘴的,紫檀麼,肯定也不會主動說,但是說漏嘴了讓童府的下人們聽去,再傳到童少懸的耳朵里,也不是不可能。
對於大蒼的習俗而言,口頭婚約雖然沒有真實成過婚那般重要,可也頗被人看重,如同童少懸這樣,曾經被她退過婚的,往後再想找人家時,若是對方介意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知道啊。」童少懸想的卻是唐見微和長公主之間的糾葛,「怎麼?難道你覺得我傻完全看不出來嗎?當時我去博陵的時候,接待我的長孫家姐姐有提到關於她的事情。」
童少懸心道:要不是長孫姐姐跟我說了長公主的奇特志趣,我還真不曉得她老人家和傳聞中的不一樣呢。
唐見微倒是完全沒往長公主這方面想。
長孫一族在博陵府算是大族,她曾經玩的圈子裡也有長孫家的人,聽說過她和吳顯意有婚約,似乎也很合理。
「哎。」唐見微想到吳顯意就頭疼,「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年少不懂事,付錯了人。」
天底下最可悲的事便是單相思。要是給她一個重來的機會,她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會對吳顯意這塊捂不熱的石頭有什麼多餘的心思。
這話唐見微說得沉重,童少懸聽得更難過。
「算了,不說這些了。」她輕嘆一聲,「我知道當時情形複雜,你也不想的。」
唐見微皺了皺眉,情形複雜?
什麼情形?怎麼複雜了?這不就是很單純的口頭婚約嗎?
她唐家悔了一次婚,然後又被吳家悔了一次,不就是這樣嗎?
「就算……你曾經與她有過肌膚之親,其實我也……不在意。」童少懸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她是真心實意說這句話的,儘管對於整個大蒼的風氣而言,婚前若與他人有過肌膚之親,是非常讓人不齒之事。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童少懸知道唐見微是什麼樣的,她並不是一個輕浮之人——儘管此時此刻她正壓在自己的身上……
誰沒有過去呢?只要從今日,她們成親的這一日開始,唐見微一心一意對她,她便不會去想過往唐見微與長公主那些過往,而且絕對為她保密,不讓任何人知道這件難堪之事。
她以為唐見微會很感動,誰知唐見微表情卻像是吞了蒼蠅一樣,直接擒住了童少懸的手,質問她:
「什麼意思?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什麼時候和她有過肌膚之親了?你可別胡說八道毀我名節!完全沒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