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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露出了一點困惑的神色。
「我以為答應她的話,會讓她開心……」他用一種理性的語調和態度慢慢說道,「她是我的審神者,有權利對我下命令,而我認為讓我和她呆在一起,並不是什麼荒謬無理到無法執行、必須拒絕的命令……」
他停頓了一下。
「而且,我從未向她要求過讓她去做任何過分或者冒犯的事情。」他平靜地續道。
神無凜音脫口而出:「你說謊!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你們還會保持那、那種關係!!」
三日月宗近顯得有點訝異。他想了一想才說道:「啊,你指的是——」
「沒錯!我說的就是那樣!肉.體上的關——」神無凜音好像已經被怒氣衝擊得喪失了理智,脫口吼道。
然而「關係」那個要命的字眼她並沒有完全說完,就被清原雪葉微微提高了聲音打斷了。
「我說——我今天出陣還帶了短刀,不一定要在這裡討論這個吧?」她大聲地嘆了一口氣,及時截斷神無凜音。
神無凜音暫時閉了嘴,朝著在她身後鬆散地站成扇形隊形的那幾位付喪神看了幾眼,然後哼了一聲。
「怎麼?你們的本丸里還沒開始討論這種問題嗎?」她輕蔑地掃了一眼清原雪葉,用嗤笑的語氣反問道。
「反正遲早都是要討論的,不如現在就來說一說啊?你看上誰了?」她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清原雪葉身後表情各異的那幾位付喪神,用一種吊兒郎當的語調誇張地念著他們的名字。
「和泉守兼定?一期一振?笑面青江?還是——眼下站在你身旁的這一位?你可要小心些,他既然能騙取響子婆婆的感情,當然也就能……」
「夠了!」清原雪葉終於沉下聲來斷然喝道。
神無凜音注意到當她喝止自己的時候,她握著太刀的右手五指緊了一緊。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也許可以代表著她真的生氣了——不過神無凜音現在本來就沒打算再逃。
時間溯行軍失敗了,檢非違使也失敗了……她現在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值得自己依靠和借重的勢力,能夠讓她借力打力地去攻擊面前這位棘手的對手。
神無凜音靜靜地等著清原雪葉在自己面前發作一通作為最終贏家的威風,但出人意料地,清原雪葉厲聲吼了她一句之後,卻並沒有在她面前炫耀自己是多麼受到自家付喪神的愛戴和信賴,也沒有炫耀自己擊敗了時間溯行軍和檢非違使兩大強敵是多麼了不起,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把三日月證明為一個一無是處、不值得愛的人,這樣就能夠讓你好受些嗎?」她靜靜地直視著神無凜音,問道。
「那麼,響子女士那麼多年的執著,又算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6月12日:
嗯那個,我周三和周四都有事,可能會回家很晚……
那麼我們暫定周五更新好嗎?
我會努力寫的,雖然現在想討論的好像是有點複雜的問題【不
其實仔細想想,爺爺是自始至終都把神無響子當作審神者來對待啊,而他對妹子,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妹子當成他的審神者,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並不是妹子的靈力支撐了自己的存在【。
所以這反而能夠讓他跳出「審神者與付喪神」這個定義,來審視妹子的存在hhh
第794章 【回歸篇之四】 214
神無凜音:「……」
這句反問雖然語氣平和, 但內容其實真的有一點犀利。神無凜音覺得自己難以作答, 只好緘默不言。
清原雪葉似乎也並沒有一定要讓她俯首認錯或者發表感想的意思。她只是就那麼平靜地說了下去。
「站在作為凡人的立場上,三日月確實有過失。他沒能確定自己真正的心意,就這麼以一種模稜兩可的態度讓響子女士白白耗費了人生最美好的時間……」
「然而,三日月宗近, 不是凡人。他是一把刀啊。你如何要求刀劍能夠充分理解凡人的感情呢。」
「也許他們藉由審神者提供的靈力, 獲得了凡人的身軀之後,也會對凡人的情感進行了解和學習……不幸的是,響子女士在他徹底明白我們凡人所擁有的複雜深厚的情感之前,就已經出現、並要求他以同等深厚複雜的情感作為回報……」
她又嘆息了一聲,依然明亮的黑色眼眸坦然地直視著神無凜音。
「我很遺憾。……我並不是故意要為自己本丸的付喪神說好話, 可是……你如何在空水罐里舀出水來?就是這樣的道理吧……」
神無凜音沉默了很久。意外地, 她也並沒有再尖聲叫喊著反駁,或繼續敘述著神無響子的人生故事、為她抱不平。
然後, 她慢慢翹起唇角, 笑了一下。
「那麼你是在說, 你是不打算從這些空水罐里舀水的, 是嗎。」
清原雪葉默了一下, 仿佛沒想到她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然後, 她好像在思考著要如何措辭才能表達自己內心這一刻複雜到不得了的感受;最後,她勉強笑了一笑,那絲笑意在她臉上一閃而逝, 顯得有點搖晃而蒼白。
「在我身後這片樹林裡, 土方先生剛剛犧牲了……在這種時刻, 你還要讓我去思考什麼從空水罐里舀水的問題嗎。」她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但是,說不定我哭上幾天,關起門來誰也不見,每一夜、每一天,都在悔恨著自己除了眼睜睜看著他死之外竟然什麼都不能為他做……然後,當我重新打開門的時候,我就會開始思考從空水罐里舀水的事情了。」她眨了眨眼睛,眼眶中仿佛漫起了一層明亮的水光。但很快,她自嘲似的又搖了搖頭,無聲地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