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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突然落居下風的焦躁感,混合了事態發展脫軌的恐慌感,一起涌了上來占據了她的心頭。
柳泉儘量冷靜地試著和這位在人世間活了漫長光陰的付喪神……講道理。
「三日月閣下……」
她的話剛剛開了個頭,就被付喪神猛然俯下的嘴唇堵住了。
柳泉:!?
一個令人透不過氣來的親吻過後,三日月宗近微微放鬆了她的嘴唇,在她的唇上數寸處含笑說道:「噓。……這個時候還要使用尊稱的話,不知為何會讓人感到一陣不快啊?」
柳泉感覺自己的胸腔似乎都被他屬於成年男子的沉重軀體壓著而難以呼吸。她勉強扯開一個一閃即逝的笑,儘量無視了他刻意營造出來的鋪天蓋地的曖昧感,一臉無辜地問道:「……那麼現在,您感受到我的誠意了嗎?」
三日月宗近久久地凝視著她的臉,就活像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她似的。
當柳泉被他這種沉默的凝視看得略微發毛起來的時候,他才輕聲呵呵笑了起來。
「……沒有。」他出人意料地說道。
柳泉:「什——?!」
三日月宗近的左手仍然牢牢箝制住柳泉的右手——那是她的慣用手,用劍也好用魔法也好,都依賴於那隻手發動攻擊——不過他略微放鬆了一些對她左手的箝制,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一根食指點在她的嘴唇上,然後慢慢向下滑去,一直劃到她胸前,停在心臟附近的位置上,輕輕點了兩下。
「因為主殿的這裡告訴我,」他緩聲說道,「這裡裝著別人……」
付喪神那把與小一幾乎一模一樣的聲線里含著微微的、似真似假的嘆息。
「我想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柳泉:!!!
柳泉微微睜大了雙眼。
而三日月宗近又呵呵輕聲一笑,用那副雲淡風輕的語氣繼續說道:
「以前,是和泉守君的原主人……現在,又是誰呢?——啊,說不定是那個我曾經在二條城外見過的……因為和我的聲音太過相似而被主殿錯認過的男人吧?」
他指的是小一,毫無疑問。
柳泉心跳如鼓。然而這種事現在決不能承認。
三日月宗近突然又重新俯下臉來,嘴唇貼在她怕癢的耳朵上,輕輕對著她的耳朵吹著氣一般地低聲說道:
「您是什麼時候忘記了和泉守君的原主人呢?……難道您忘記了您成為暗墮的審神者,正是因為他嗎?難道您覺得您為了拯救他的生命而暗墮,作出了這樣巨大的犧牲,這樣一來您對他的責任就可以了結了?就可以毫無遺憾地把目光轉向另外一個人了?」
他低低笑著,突然在柳泉那發燙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
柳泉那一瞬間身體條件反射似的彈跳了一下,假如不是他還壓在她身上的話,她險些觸電一般地跳起來!
而三日月宗近仍然牢牢禁錮住她所有的動作,好整以暇地以那種一成不變的溫和語氣,繼續說出令人震撼的、攻擊性十足的台詞。
「呵呵呵……這就是您的愛情嗎,主殿?」
「在您瘋狂地賭上一切去追逐一個人之後……又露出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而看向另外一個人……」
「然而雖然許多人經過您的生命里……」
「許多人經過您的心底……」
「卻好像從沒有一個人能夠停留下來,占滿您的心。」
「而且——」
他又慢慢舔舐著她已經漲紅得快要發紫的、滾燙的耳垂,氣息不緊不慢地吹拂在她同樣滾燙的臉頰上。
「這麼多人都在您心裡占有一個位置,那麼……我呢?」
付喪神發出略帶低啞、充滿磁性和不明誘惑力的低低笑聲。
「即使已經在人世間度過數不清的光陰,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
「我對您的吸引力,也仍然不足以讓您向我打開您的心讓我入內,是嗎。」
他停頓了一下。
「這可真是——」他嘆息了一聲。
「主殿的心思,真是難以理解呢。」他用一種寬容而略帶困惑的口吻說道。
下一刻,他的嘴唇移動過來——蓋住了她的眼睛。
柳泉嚇得條件反射一般地立刻閉上雙眼。然而付喪神那兩片薄唇碰觸著自己眼瞼的觸感,在目不能視物的黑暗裡似乎被放大了十倍。
同樣被放大了十倍的,還有他那靈氣凝結而成的身軀壓在自己身上所帶來的沉重實感。在這個沒有時之政府、沒有本丸、沒有充滿靈氣的審神者所在的世界,那具軀殼仍然像是凡人一般有著體溫,有著重量,蘊含著俊美而危險的力量,像是平靜海面之下蘊藏著風暴的大海。
「主殿,您這樣下去很危險……」
雖然剛剛才經過了一番令人透不過氣來的親吻,但是那雙顏色愈加發沉了一些的、蘊有新月之形的眼眸里卻仍然有著清澈的神色;那裡令他看上去有一絲不協調之感,尤其是在他的臉也微微泛起了生理性的淡紅色,氣息也略微不穩的時候。
三日月宗近的嘴唇從女審神者的眼瞼上移開了。然後,他十分乾脆地坐起身來,鬆開了她。
他當然也看見了女審神者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慢吞吞地確認了他突然放過了自己這一令人無法置信的現實之後,臉上突然露出了絕處逢生的生動神色。那讓他唇角的笑意里慢慢浮現出了一抹微妙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