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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他們三人足足在學園島里逛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之後,宗像禮司卻覺得, 再晚的話說不定懸浮電車都要停駛了。
幸好沒有。他們順利地回到了那間公寓。
宗像禮司已經有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搭乘公共運輸出行了, 不得不說居然還有了一點新鮮感。
不過從擁擠的電車上下來, 回到家之後, 他不動聲色地鬆了松領口。
柳泉信雅十分善解人意地讓他先使用浴室,並且還替他找出了全套全新的浴巾、浴袍和睡衣。
站在淋浴下,宗像禮司正在思考要不要借用一下「他們」的沐浴露的時候, 聽見柳泉信雅在門外揚起聲音來喊道:「對了!未開封的沐浴露在柜子里, 如果你喜歡新的, 請自便!」
宗像禮司:「……謝謝。」
……啊,完全是把他當作一位訪客來招待了啊。
他從柜子里找出了一瓶全新的沐浴露, 發現是檸檬味的。
他覺得自己談不上多麼喜歡檸檬的味道——當然也不討厭——會買這種氣味的沐浴露,很顯然是由於門外的她吧。
熱水嘩嘩地沖在他的身上,從他的肩頭流下去。浴室里水汽蒸騰, 宗像禮司伸長了手臂, 越過自己的肩頭, 摸了摸肩後某個總是隱約感覺有點火辣辣地隱痛的部位。
……然後,摸到了幾條類似抓痕的痕跡。
宗像禮司:「……」
他一瞬間就尷尬了。
好的,他現在已經確定了,自己只有靈魂被吸到了這個世界來。
晚餐以後,當白銀之王和他談起一些可能的具體操作時,曾經還問過他,他是只有靈魂被互換過來了,還是整個人。
宗像禮司當時也是尷尬了片刻,然後回答說「晚上回家我會找機會看看的」。
畢竟今早那一團巨大的混亂——充斥著野蠻的打鬥和令人無法置信的對談——之後,他壓根就沒有想到要檢查一下自己。
現在他知道了答案。但是明天如何通知白銀之王,還是個羞恥play。
他的終端好像也在柳泉信雅那裡,所以一切對外聯絡的事情都是她來做的。他雖然覺得有些不便,但考慮到這裡的「他」的終端畢竟不算是自己的,擅自使用的話也許會窺探到他人的隱私,所以他也不好開口向柳泉信雅討要「宗像禮司」的終端。
可是明天讓他去直接跟她說「麻煩你轉告一下白銀之王,我檢查過了自己的身體,確定只有靈魂到了這裡」這種事嗎?!
宗像禮司咳嗽一聲,衝掉了身上的沐浴露泡沫,邁出浴缸穿上浴袍,決定好好模糊一下措辭,再請她轉告白銀之王好了。
他出了浴室,來到客廳里,發現柳泉信雅已經坐在桌邊,拿著一個上面印有SCEPTER 4標誌的藍色馬克杯,杯口還冒出絲絲縷縷的熱氣。
他咳嗽了一聲,對她說道:「可否拜託你轉告一下白銀之王,就說『只有靈魂被交換到了這裡,拜託你儘快找出讓我回歸的方法』呢?謝謝。」
她聽了他的這句話以後,一時間似乎顯得有點驚訝。那雙明澈得如同黑水晶一般的眼眸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才點點頭回答道:「我這就給他發mail。」
然後她果然放下杯子,摸出終端就開始打字。宗像禮司站在客廳中央,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好。
奇怪。這明明是他的公寓,但是現在他卻忽然感到有點侷促,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自然地在這間公寓裡行動才好。
他咳嗽了一聲,厚著臉皮(?)走到桌旁拉開她對面的一張椅子坐下,感到有點無事可做,視線漫無目的地越過對面她的頭頂,望著她身後牆壁上——掛著的一幅拼好的巨大拼圖。
她依然埋頭在終端上打著字,卻仿佛察覺到了他的尷尬似的,說道:「廚房裡有啤酒和純淨水,冰箱裡還有水果牛奶,假如你想喝什麼的話請自便。」
宗像禮司哦了一聲,對水果牛奶這個選項有點想像不能,不禁問了一句:「……怎麼還會準備水果牛奶?」
柳泉信雅啪地一聲重擊終端屏幕,似乎把那封mail發送了出去。然後她頭也不抬地答道:「……因為之前有一次『他』偶然說過,『泡完澡以後果然還是應該來上一瓶水果牛奶啊』。——所以,才準備的。」
宗像禮司:「……哈?!」
柳泉信雅毫無表情地說道:「……聽說是偶然出門去泡澡,卻巧遇了周防前輩,兩個人幼稚地較起勁來,最後差點炸了人家的桑拿室之後,得出的感想呢。」
宗像禮司:「……」
他一時間居然覺得這段話有點槽多無口。
不過吐槽「自己」總歸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他乾脆輕輕推開椅子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廚房去,打算順手拿罐啤酒過來。
一走進廚房,他就微微怔了一下。
在他印象里,自己這間公寓的廚房差不多就像是樣板間一樣,燈光冰冷,裝潢精緻,空空洞洞,毫無人氣。但現在這裡的這間廚房,燈光改成了暖光,貼的瓷磚也換成了清爽的顏色,雖然到處都擦得乾乾淨淨,但流理台上的玻璃果盆里疊放著幾個蘋果和橙子,一旁的架子上掛著一串黃澄澄的香蕉;流理台的另一頭擺著一台咖啡機,機器的顯示屏還亮著,表示處於隨時通電的狀態。
他走到冰箱前,發現冰箱的門上橫七豎八地貼著好幾個不同造型的冰箱貼——有伏見稻荷大社的鳥居、還有櫻花造型的花球,霎時間就給廚房裡增添了一些人間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