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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吉尼。」伏地魔的聲音輕柔得像是耳語。
柳泉深吸一口氣,做出好像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將要面對的殘酷折磨,又情不自禁地十分害怕大蛇納吉尼的樣子。
「你……你想幹什麼?」
伏地魔瞥了她一眼,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一般,突然換成了蛇語,嘶嘶地說了一長串。
柳泉聽不懂,但是她認為這應該是他在給納吉尼布置任務,在何時何地怎樣把她殺死吧——畢竟簡單的一個「殺」字,蛇語再複雜也用不了那麼長一串發音。
看來伏地魔並沒有像電影裡那樣打算用納吉尼把她一瞬間就立斃於此地。或者他還打算讓她在死之前多經受一些折磨,就像他今年一整年來打算對她做的那樣。黑魔王打算做的事情,從來不允許打折扣,即使是讓人去死,也一樣。
柳泉瞪著盤踞在自己面前,嘶嘶吐著血紅蛇信的納吉尼,慢慢地挺直了背脊,用一種勇敢而無畏的態度面對著它,說道:「……我已經準備好要像個真正的格蘭芬多那樣去接受我最終的命運。假如我的犧牲能夠為霍格沃茨和哈利 波特多爭取一點時間,那麼我也就沒有白白犧牲——」
伏地魔臉上露出了「果然是因為這樣」的瞭然表情。他似乎放下了心,衝著大廳一角的一扇房門微微抬了抬下巴,用一種輕柔得可怕的聲音說道:「格蘭芬多們總是這麼令人厭惡……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是這樣!不過你為那個波特爭取的時間不會更久了——」他的視線突然轉向一旁的斯內普,輕聲說道:「西弗勒斯,既然你們是舊識,那麼為什麼你不帶她到那邊那個房間裡,讓納吉尼好好和她玩一會兒呢?」
斯內普的臉色慘白死板,就像戴著一個石膏面具一樣。他僵硬地點了點頭,向著伏地魔機械地彎下了腰。
「是的,主人。」他簡單地答道,轉過身來,在柳泉踏進馬爾福莊園大廳之後,終於第一次正面對著她站立;但是他的視線卻似乎落在別的地方,就好像他無法忍受自己看到她一樣。
而這種情形似乎讓伏地魔感到有趣。他嗤嗤地笑了起來,頭腦里又冒出了一個新的折磨人的主意。
「哦,西弗勒斯,我可不是個不近人情的人——我允許你向你長期以來的好友道個別。」
斯內普沉默了很久——其實也許只有一分鐘,但在馬爾福莊園大廳里,在伏地魔的面前,這種沉默簡直漫長而清晰得像是一輩子——然後,他用自己慣常的那種譏誚的語調簡單地問道:「你現在還相信那些天真而愚蠢的、格蘭芬多式盲目樂觀的胡說八道嗎?」
柳泉先是一頓,片刻之後,她低垂的視線忽然閃了閃。然後她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斯內普面無表情的臉,唇角微微泛起一個明亮清澈的微笑。
「當然。」她理所應當地回答道,「我絕對相信。甚至比從前更加確定這一點了——」
她忽然回頭望向高踞在主座上的伏地魔,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切都會好的。總有那麼一天,一切都會好的。」
而這句話似乎讓伏地魔覺得有趣。他做作地看了一眼斯內普,殷勤地說道:「西弗勒斯,你還在等什麼?為什麼不替這個格蘭芬多帶路呢?拿出你斯萊特林的身份來,我們要好好招待一下我們的客人——我們找了很久、很久的客人。」
斯內普蒼白的臉抬了起來,空洞的雙眼平靜地回視著伏地魔,順從地說道:「是的,一切聽從您的吩咐,主人。」
當他抽出了魔杖指著柳泉,強迫柳泉往大廳的一角走過去的時候,伏地魔又在他們身後加了一句話。
「西弗勒斯,在你的舊相識進去和納吉尼玩耍之前,你為什麼不讓她知道一下你的鑽心咒運用得是多麼的熟練呢?」
斯內普原本就走得很慢,就仿佛充滿了戒備和仇恨地警惕著莉莉 伊萬斯這個「罪惡的泥巴種」似的——這個時候聽到了這種命令,他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然後半轉過身向伏地魔欠了欠身。
「是的,我的主人。」
他慢慢地和柳泉走到了那扇門外。停頓了一秒鐘之後,柳泉主動伸手過去放在門柄上,微微一用力,那扇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伏地魔那條寵物大蛇納吉尼從她腳邊無聲無息地滑進房間,盤踞在房間中央,向她示威似的吐著蛇信。
斯內普握緊手裡的魔杖,只沉默了幾秒鐘就指向柳泉,啞聲叫道:「鑽心剜骨!」
柳泉幾乎立刻就向前癱倒,險些撞到了他。他厭惡似的推了她一把,同時自己往後退了一步;柳泉就倒在他腳下的地上,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的嘴裡逸出難以忍受的痛苦叫喊。她的嘴唇很快就被咬破了,一絲血跡沿著她的下頜流下來。衣袖裡魔杖不平整的斷裂處刺進了她的掌心,她就憑藉著皮肉上的疼痛來讓自己勉強分出一點心神來不被鑽心咒帶來的巨大折磨和疼痛感所影響。
不知道這段漫長的痛苦持續了多久——也許長達一個世紀,也許只是幾分鐘——伏地魔終於滿意了。他命令斯內普停下了咒語,然後把「那個可惡而污穢的泥巴種」推進那個房間去「與納吉尼獨處一會兒」。
斯內普沉默著,一一照做了。當他關上房門,在門前短暫地停佇了幾秒鐘,卻未能聽見門後的任何聲響時,他的面容更加慘白了;然後,他毫無表情地垮著臉,像一截木頭一樣慢吞吞地又走回了伏地魔的面前,微微低下了頭,似乎表示出了十足的恭順和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