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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從前在現實世界裡好像也曾經偶然看過關於淺草寺的遊記,裡面說的是什麼內容她差不多已經都忘光了,只有一句作者亂發的感慨讓她印象深刻。
那個作者說,「原來想像中空曠宏大的雷門和門前的廣場,實際上並沒有多大,拿到天.朝來或許連我們小區跳廣場舞的那些老太太們都不能全部裝下」。
當時她還曾經盯著這句話笑了一陣子。誰知道今天她要面對的是這麼巨大的一座雷門和這麼空曠的一片廣場。
……果然是會被刀劍男士消滅的不科學設定啊。她想。
她悠悠地笑了起來。然後提高了一點聲音。
「既然來了的話就請出來吧,別浪費時間了,我說?」
她的話音在狂風裡落下,停頓了片刻過後,那設定得過於巨大的雷門裡,忽然有個人走了出來。
柳泉注目對方,直到對方走到了自己面前數米外停下腳步,她才慢悠悠地扯開唇角。
「真遺憾啊。……果然是你,郁子小姐。」她說。
系統菌一直要她注意的主要任務目標——那位「異世界來客」——果然是桐野郁子,而不是三日月宗近。
柳泉記起自己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系統菌為她解說為何要在這個世界裡過久地逗留、完成更重大任務的原因——那就是因為她在上一次來到本世界時,在沒有系統發布任務的情況下,和九條道清這個穿越者交手並最終解決了對方。
雖然說她當時不出手,系統菌遲早也會發布修正任務將九條道清清除出去——因為他已經干涉了太多本世界正常的劇情發展線路而破壞了平衡——但她當時乾脆利落地將其擊敗也算是為時過早,所以劇情由此產生了微妙的漏洞,那漏洞又進一步發展了數年,乃至今天又開始了微妙的傾斜,必須加以修正。
那麼現在,就是系統菌認定的合適的時機,要把桐野郁子這位穿越者清理,才能挽救這個世界嗎?
柳泉微微嘆息了一聲。
但相反地,站在她對面的桐野郁子卻露出一副天機盡在我手的得意神態。
「可悲的老鄉啊,你知道你是怎麼露出馬腳的嗎?」她得意洋洋地提問道。
柳泉有點好笑。
其實她很想說自己並不是太介意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過反派總是死於話多,讓對方多說兩句也並沒有什麼壞處。於是她順著對方的話問道:「……怎麼?」
桐野郁子得意地昂起了下巴。
「藤田五郎——他的本名,是『齋藤一』吧?」
柳泉的目光驀地一閃,並沒有回答。
桐野郁子笑了。
「幸好來到這裡之前,我對這個時代的歷史有一點最起碼的了解——你如果不是穿越女的話,以你的身份,沒必要對一個小小的巡查那麼另眼看待……只有新選組的腦殘粉,才會在這種時刻仍然青睞那些失敗者——喂,我問你,你在這裡呆了多久了?你見過新選組的其他人嗎?近藤勇?土方歲三?沖田總司?山南敬助……」
她笑著,以一種輕慢的口吻,不加敬語地把那一個個柳泉曾經無比熟悉的名字說了出來。與此同時,她也在觀察著柳泉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出她的破綻,或動搖她的情緒和意志。
柳泉無聲地深呼吸了一下。
「正解。」她突然打斷了桐野郁子對那些名字的羅列。
桐野郁子挑了挑眉。「你說什麼?」
柳泉忽然微微一勾唇角。
「我說,我確實是站在新選組這一邊的。」
她靜靜地說道。
桐野郁子露出驚奇而玩味的神色。「……還真是啊?!你瘋了嗎?不知道在這種時代里,他們都已經是消亡了的過去式了嗎?」
柳泉微笑。
「你說得沒錯。」
「然而,我就是他們的腦殘粉啊。」
「說到底,以你我的來處,新政府也好、幕府也好,他們誰是誰非、誰贏誰輸,其實與我們都無關。所以我想,我就爽快一點,站在我所喜歡的這一邊吧——」
她的笑容清爽而坦率。
「你所說的那些人……」
「近藤勇,土方歲三,沖田總司,山南敬助……還有藤堂平助,永倉新八,原田左之助……」
她慢慢念出這些同伴們的名字,每個音節在她舌尖滑過的感覺,都仿佛能夠帶起內心深處溫暖的漣漪。
「還有,齋藤一。」
「我都很喜歡。喜歡得不得了。」她說。
桐野郁子用一種看蛇精病的眼神瞪著她。
「這麼幹脆利落地要把所有籌碼都壓在必輸的一方……像你這種穿越女,不是腦殘就是自認為自己一定會獲得勝利的瑪麗蘇啊……」她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柳泉彎起了眉眼。
「不,我並不認為我獲得了什麼勝利。畢竟,大家都離開了……新選組的命運和歷史上相比也並無不同……」
「近藤君仍然在板橋殉難了,平助君也不在了……左之君不知下落……還有山南先生——」
桐野郁子的眼睛隨著柳泉的每一句話而愈睜愈大。
「你……!?你和他們很熟嗎!這、這種稱呼他們的口吻……」
柳泉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總司君,大概也不在了吧……?」
畢竟,今早在盤點「本世界全部羅剎」的人數時,系統菌曾經說過,現在唯一活著的羅剎,就是她自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