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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這個時候,柳泉才會自己在整理大家送來的慰問品。
別的CD啊光碟啊倒還好說,但是這裡有好幾瓶大吟釀,要她自己送去廚房的話,三日月宗近作為近侍卻把主人丟在一邊不管的行為大概就會立即傳遍全本丸了。
柳泉傷腦筋地嘆了一口氣,剛想出門去庭院裡隨便抓個人來幫忙送一下酒,房門就被人叩響了。
在柳泉說了一句「請進」之後,房門被人拉開。出現在那裡的人是——
長曾彌虎徹。
柳泉笑著對他打了個招呼。
「早啊長曾彌!你來得正好,這裡有人送了我好幾瓶大吟釀,我正在忙著走不開,你幫我送去廚房讓光忠收好怎麼樣?」
她順手一指那幾瓶大吟釀堆放的位置,繼續彎下腰整理著收到的CD和書籍。
但是長曾彌虎徹並沒有像從前一樣爽快地應個「哦好的!」,立刻走上來拿走那幾瓶酒。
柳泉的動作不由得慢了下來。最後,她索性放下了已經拿在手裡的幾張CD,隨手把它們放在桌上,回過身去,望著站在門旁、面色侷促的長曾彌虎徹。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長曾彌虎徹好像很難開口似的,數次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柳泉臉上的那個淡淡的笑意慢慢凝固了。
「……是很難開口之事嗎——」她嘆息了一聲,目光從長曾彌虎徹的臉上一掠而過,最終停在他穿著的那件內番服上。
雖然屬於虎徹家族,但長曾彌虎徹的內番服是大紅色的運動服,與蜂須賀虎徹華麗的或浦島虎徹輕便可愛的和服裝束截然不同,反而讓柳泉聯想起——堀川國廣小少年的那件暗紅色的運動服。
當然還可以聯想起兼桑的暗紅色內番服——總之就是會讓人更容易聯想到新選組而不是虎徹家族的打扮。
但是,新選組的刀劍們迄今為止並沒有人前來對她說「對不起我要和瞳小姐一道離去」啊——或許是大家都顧念著她曾經作為新選組一員,在歷史上好好地活躍過的情分吧?
「長曾彌君,是想對我說些什麼嗎。」她的聲音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目光從他的那件大紅色運動服上滑過,重新直視著這位局長的愛刀。
「如果很難啟齒的話,不妨讓我來猜猜吧?——蜂須賀君,是瞳小姐的初始刀。所以,顧念著瞳小姐要出去另立本丸、勢孤力單的困境和作為初始刀的情分,想要和瞳小姐一道離開,是吧?」
「因此,作為兄長的長曾彌君不放心讓蜂須賀君一個人離去,也想要跟從,是這樣吧?」
長曾彌虎徹張口結舌,「啊啊」地應了兩聲之後,又面紅耳赤地陷入了沉默,一臉愧疚不已的表情——
這種表情,讓柳泉油然想起了一個人。
那是在她初到新選組、身為女子的真相被揭露後,幹部們聚集在大廳中召開會議,討論對她的處置方法的時候,老好人似的局長一臉尷尬侷促的樣子,在鐵血副長嚴厲地提醒他「女扮男裝等於欺瞞,是士道不覺悟的體現」之後,還是結結巴巴地替她說話,想要讓她免於被鬼之副長處罰的情景。
因為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柳泉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不再死板僵硬,而是不知不覺地變柔和了許多。
「蜂須賀君的選擇,在我看來並沒有錯。」她說。
「因為身為瞳小姐最初選中的初始刀,甚至比瞳小姐的戀人鶴丸君還要早許多時間就陪伴在瞳小姐身邊,善盡初始刀的職責,指導和支持著瞳小姐在完全陌生的危險地帶建立一座全新的本丸,和陌生又強大的敵人戰鬥……」
「現在,瞳小姐又要到別的地方去重複當初的這個過程,必定會是很辛苦的一段時間……」
「蜂須賀君無論何時也沒有忘記過自己當初被賦予的使命,這正是他的忠義之道。」
長曾彌虎徹:「……?!」
柳泉微微笑了起來,注視著他的目光顯得平靜而理解,格外柔和。
「『忠義之道』……是局長喜歡掛在嘴邊的字眼啊。」她說。
長曾彌虎徹:「是、是啊……」
仿佛被年輕的女審神者的氣場完全壓倒了一般,身形壯碩健美的付喪神垂下視線點了點頭,好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合適似的。
柳泉彎起唇角。
「當初……在我的女子身份被識破之後,雖然只是幹部們得知了這一實情……不過,在幹部之間也曾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副長十分生氣,說這算是『士道不覺悟』的一種,要按照局中法度對我嚴格地進行處置。」
長曾彌虎徹愕然抬頭。「……啊?!」
說到底他並不是隨侍於當初那位柳泉所熟悉的近藤君身旁的那一位「長曾彌虎徹」,所以對這些事完全不知情,只是下意識地覺得面前的女審神者必定有過人之處,才能夠讓近藤君和土方君對她另眼相待、容忍她實為女子的身份而留在新選組內,最終還一直活躍到了最後的箱館之役。
但是乍然聽到當初的土方君也曾經要嚴肅處罰這位女扮男裝混入新選組的隊士時,他不由得有點茫然。
不過女審神者並沒有讓他困惑多久,就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是局長為我說了好話喲。」
長曾彌虎徹:「哦、哦……這麼說的話,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