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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走進來,按照土方眼神的指示位置在大家面前跪坐下來的時候,在場的大多數人們多少臉上都帶著一點尷尬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這其中,只有土方、山南、沖田和齋藤四人例外。土方表情嚴肅,端坐在那裡,袖著雙手,看不出他的想法。
山南的臉上則仍然是平常的那副溫和的表情,仿佛那種表情就像一張鐵面具一般牢牢罩在他的臉上,隔絕了他所有真實的想法。
齋藤和平常一樣面無表情,視線微微垂下來注視著榻榻米,一如既往地像個孤傲沉默的劍客。
而最先發現柳泉是女子這個秘密的沖田,臉上帶著慣常的戲謔一般的笑容,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卻頗為凜冽,和他臉上那個玩笑似的笑意形成鮮明的對比。
室內有一瞬的沉默,最後還是土方先開了口。
「讓你來,是向你宣布對你的處分意見。」
柳泉默默頷首,停頓了片刻,應了一聲「是」。
土方把視線投向近藤。
一貫以豪爽的老好人性格著稱的新選組局長近藤勇,現在卻好像顯得特別侷促似的,接收到了土方無言的目光提示,他似乎更加緊張了,哈哈笑了幾聲,臉上浮現困擾似的表情。
「呃那個……我說,阿歲……局中法度……也沒有規定女扮男裝會被處罰吧……?」他試探似的問道,語氣里有種小心翼翼的成分,好像生怕說錯了一個字就會不慎觸怒了誰,進而連累柳泉受到重罰似的。
「雖然沒有類似的規定,但這也是謊言的一種,有所隱瞞的話……是士道不覺悟的體現吧?」土方冷冷地答道。
「士……士道不覺悟?!」近藤好像吃了很大一驚似的,重複著土方最後給柳泉的行為所下的定義,表情就像是受了很大驚嚇的樣子。
「餵……我說,阿歲,沒有這麼嚴重吧?她……她的解釋,你不是都轉述給我聽了嗎?我、我認為……她的敘述非常真實感人……」近藤冒著汗,似乎試圖阻止土方暴走似的,立即就站在了柳泉這邊,替她說著好話。
「她是因為和長州那些傢伙有不共戴天之仇才來加入我們的,說、說起來也是很正當的理由。」近藤繼續說道,目光在室內的每個人身上一一滑過,不知為何,他說著說著,聲音就略微沉實了下去,仿佛從回憶著土方向他的匯報中得到了一些信心似的。
……啊,根據原作里的說法,清原雪葉之所以要來投奔新選組,是因為「身為熊本藩鄉下一個商人家的次女」,母親去世得很早、父親在外出行商時又被來自於長州的脫藩浪士殺害,和姐姐一道去投奔舅家之後,姐妹兩人卻被分隔開來養育,作為妹妹的雪葉被迫學習了很多奇怪的技能和知識,一直到數年後才發覺舅舅原來也和長州藩那邊有些什麼關係,想訓練這幼失怙恃的姐妹倆做長州藩的間諜。
第一次懷著必死之心反抗的雪葉果然遭到了懲罰——姐姐據說被賣掉而下落不明;她設法逃離了那裡、來到了京都,偶然聽說新選組的宗旨是佐幕,跟尊王派的長州藩是死敵,於是就女扮男裝加入了新選組,因為「只要我呆在這裡,總有一天我可以親手向著長州那些人復仇」。
「一個女子能夠有這樣的勇氣和信念,做到這一點,我感到很佩服。」近藤沉著地說道,投射在柳泉身上的目光里竟然帶上了一絲讚許的情緒。
「而且她加入新選組以後,辦事從未出過差錯,並且在數次事件里表現異常出色……只憑這一點,我也認為她達到了一個合格隊士的標準。這一次被總司發現……起因也是因為急於去救落水的雪村君吧?這種異常的英勇,我認為可以抵消掉她以前因為有所顧慮而沒有實言相告的過錯……」
近藤侃侃而談,土方的臉色則是愈來愈難看。當土方的臉已經陰沉到了最高點的時候,坐在近藤另一邊的山南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啊,是這樣呢。」他的語氣依然溫和而輕柔。
「清原君當初在大阪的岩城升屋一戰中……表現也異常英勇呢。這可是我親眼目睹的喲。」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說出這句話,先前低著頭,背脊挺直地坐在那裡等候宣判的柳泉的身體,卻微微地抖了一下。
大阪的岩城升屋一戰……這可是同人原作中,清原雪葉這個炮灰女配唯一閃光的戰役啊。
柳泉條件反射地就聯想起了那一戰的具體內容。
簡而言之就是土方和山南,帶著當時女性身份還未被揭破的清原雪葉,以及另外幾名隊士,前往大阪出差,說是奉命去那邊取締不逞浪人。
因為在新選組中排名前列的好身手,以及冷靜有主見的性格,同時又對上司的命令毫不猶豫地服從,這種種優點累加起來,使得當時的清原雪葉已經在新選組中嶄露頭角,獲得了隨行的資格。
山南率領著雪葉和另外一名普通隊士田村,與土方率領的另外一組人馬,在大阪一帶分頭巡邏,取締不逞浪人。當時,山南這邊突然接到消息說,有數名浪人闖入高麗橋邊上的吳服店「岩城升屋」,強行向老闆勒索錢財。於是山南立即帶著雪葉和田村趕到「岩城升屋」,與浪人展開死戰。
對方用人海戰術取得了上風,新選組這邊由於是匆忙趕到,本來在應變方面就落居下風。
總之,在激戰之中,山南的佩刀「赤心沖光」突然折斷,導致他的左手腕被浪人砍中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