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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敏銳的洞察力、分析力和判斷力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他在簡短思考之後得出了最有可能貼近事實的推理:西鄉從道來到這裡,其實應該也是為了尋找機會與薩摩一方接觸,進而站在官軍的立場上儘可能地勸降薩摩的。
這是非常容易得出的結論——戰事進展得很不順利,惡劣的天候和地形導致雙方都戰鬥得異常艱辛;即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無論是留在東京的那位同樣姓「大久保」、出身自薩摩的大人物也好,還是來到前線的這位西鄉家的小弟弟、在政府軍中也位居高位的從道大人也好,都還存有一絲期待之心,希望著能夠儘快結束這場戰事,避免更多無謂的消耗和犧牲。
……但是,現在這場會面,進行得很不順利吧。
土方慢慢擰起了眉。
雖然他不知道在那間長屋裡發生了什麼,西鄉從道和這位「九條小姐」又都說了些什麼,但是現在讓他看起來,「九條小姐」的一言一行,都只能使得西鄉從道想要和薩摩一方持續溝通說服的努力化為烏有——
莫非,這位「九條小姐」,壓根不是西鄉隆盛派來私下與西鄉從道會面的特使,而是……薩摩軍中一意孤行、打算與官軍對抗到底的頑固派的代表嗎?!
土方神情一凜。
就在他得出這個不祥的結論的同時,他聽到了西鄉從道接下去的話。
「……我,當然是想要問問兄長,為什麼要這麼做……能不能有一種方法,能夠和平解決兄長想要做到的事情……」
然後,土方聽到了「九條小姐」的回答。
「西鄉大人的信,我不是已經親手交給您了嗎。那就是西鄉大人要做到的事情。……帶著大家上京去,親口問一問如今的官府到底想不想讓以前身為士族的大家活命……如果官府回答說『不』的話,那麼,就沒有什麼可以和平解決的方法。」
雖然說著內容恐怖的話,但是那位「九條小姐」說到最後,聲音里居然帶上了一絲笑意。
「從道大人,為什麼經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天真呢~」
西鄉從道猛然一震。
「你……!?」
「……您來到這裡,究竟是想看到兄長帶著那些忠誠於他的薩摩男兒們在大雨里狼狽作戰、不斷有人死去的樣子,還是想牽著你一直敬佩的兄長的鼻子走,讓他聽從於你呢?」那位「九條小姐」緩緩說道。
「……哪一種,都是您現在不能做的吧。」她頓了一下,說出了殘忍的結論。
「如果真的想要追隨您的兄長的話,從一開始您就可以……但是,您沒有。」
「拖到現在終於來到這裡,也只不過為了為自己求取一個心安而已。……等著您的兄長拒絕了您的勸說,也拒絕您的追隨,然後,您還能怎麼辦呢?在官軍的陣營里大聲地說您作為弟弟,一定要追隨兄長到底嗎?」
忽然,她撤開了橫在西鄉從道脖子上的短刀。然後,左手用力一推搡西鄉從道的肩頭。
或許是因為猝不及防,又或許是因為她所說的話深深地動搖了他的心志,西鄉從道居然絲毫沒有抵抗似的,順著她的力道往前踉蹌了幾步,然後猛地轉過頭來,臉色異常驚愕地望著她,甚至微微張開了嘴。
雖然在下一瞬間,沒有給兩旁打算衝上來救他的人們一點機會,那柄短刀就又閃電般地重新橫在了他的頸間,繼續威脅著他的生命;但是,西鄉從道已經在那短暫的一瞬間裡看清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年輕女人現在的樣子。
在西鄉從道看來,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女人,之前還是溫柔解語的藝伎「雪子」、現在卻脫去了那襲華美的振袖和服,只穿著那襲內里的肌襦袢,白色的衣襟下擺上灑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是剛才在內室她突然發難,砸破在旁邊的小屋內待命的護衛的額頭而灑上的——手中拿著一柄短刀,挾持著他側身站在庭院裡,同時戒備著兩方的對手。
她的左側是頭破血流卻還掙扎著堅守崗位、想要進攻的那位護衛,右側則是今夜在這附近巡查的那位看上去有些年長的、軍銜低微的小軍官。
西鄉從道一眼就看出,以九條小姐的站姿和身體表現出來的內在語言,她莫名地更加戒備她右方的那位年長些的小軍官,就仿佛如臨大敵一般——但與此同時,她對左方那個頭破血流的年輕護衛就好像差不多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似的。
這個發現讓西鄉從道不由得在內心記了那位年長軍官一筆。
作者有話要說:
8月14日:
昨天我好像忘了說,這個西鄉從道,是西鄉隆盛的弟弟,在大河劇里,是錦戶亮演的hhh
所以大家可以默認一下他的外形很不錯【喂!
這一章說到他和他哥的問題,簡而言之就是大久保利通的政策讓舊士族沒活路了,薩摩的舊士族就推出了西鄉隆盛作為代表,和大久保利通對著幹【。
於是就爆發了西南戰爭。
西鄉從道是站在官軍一方的。所以戰後他該幹嘛還是幹嘛,並沒有受到清算,還當了大官【攤手
鑑於他之後記錄不佳,所以妹子現在噴他的時候用力了一點
妹子在下一盤很大的棋w
至於妹子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在敘述的過程中會慢慢交待噠!
下次更新;明天。還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吧【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