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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斯內普劈頭就問,「為什麼要戴上那枚戒指?它上面有魔咒,你肯定知道。為什麼還要碰它?」
馬沃羅 岡特的戒指放在鄧布利多面前的桌子上,已經破裂,旁邊是格蘭芬多的寶劍。
鄧布利多苦笑了一下。
「我……我做了傻事。誘惑太大了……」
「什麼誘惑?」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
「你能夠回到這裡已是個奇蹟!」斯內普怒氣沖沖地說,「那枚戒指上有特別強大的魔咒,我們最多能希望把它遏制住。我已經把魔咒暫時囚禁在一隻手裡——」
鄧布利多舉起那隻焦黑、無用的手,仔細端詳著,就像面對著一個非常有趣的古董。
「你幹得很出色,西弗勒斯。你認為我還有多少時間?」
鄧布利多的語氣輕鬆隨意,如同在詢問天氣預報。斯內普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說不好,大概一年。沒有辦法永遠遏制這樣的魔咒。它最終總會擴散,這種魔咒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加強。」
鄧布利多露出了微笑。他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了,這消息對他來說似乎無足輕重。
「我很幸運,非常幸運,有你在我身邊,西弗勒斯。」
「如果你早點兒把我叫來,我或許能多採取些措施,為你爭取更多的時間!」斯內普惱怒地說,他低頭看著破碎的戒指和那把寶劍,「你以為摧毀戒指就能破除魔咒?」
「差不多吧……我肯定是昏了頭了……」鄧布利多說。然後斯內普的怒火似乎轉移了,他怒目瞪視著鄧布利多身旁一直沒有出聲說話的莉莉 伊萬斯,諷刺似的說道:「你一直在這裡?你為什麼不阻止他?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一個陷阱嗎?你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
莉莉 伊萬斯還沒有說話,鄧布利多就阻止了斯內普的惡言惡語。「西弗勒斯,不要苛責莉莉。這種事情她也無能為力。」他疲憊地說道,「我獨自去了岡特老宅……也許我應該把你帶上就好了……」
「那樣你們兩人總有一個會像這樣黑著一隻手回來,然後坐在這裡計劃接下來的一年裡要如何修訂你們的遺囑。」莉莉 伊萬斯突兀地打斷了鄧布利多,她的臉板著,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難看,就好像十分憤怒,卻不知道該向誰生氣一樣。她忿忿地抿著嘴唇,瞪著鄧布利多和斯內普說道:「……復活石戒指!我幾乎能夠想像得到你們兩人都打算復活誰!……」
哈利等著她說出那個人名——那個阿不思 鄧布利多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想要復活的人——但是莉莉 伊萬斯停了下來,氣呼呼地瞪著面前的兩個男人。
哈利也不覺得有如何失望。他猜想鄧布利多大概是想復活他的父母以及他年幼的妹妹阿利安娜,而斯內普毫無疑問是希望哈利的母親柏麗爾 波特復活。那個戒指必定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上面附著了十分強大而惡毒的黑魔法。現在哈利終於有點明白,後來他跟隨鄧布利多去尋找另一個魂器——斯萊特林的掛墜盒——的時候,鄧布利多為什麼要堅持自己去喝那些邪惡的魔藥了。他是認為自己既然已不久於人世,就應該儘量在活著的時候把這些都解決掉,該冒的險也都由他自己來冒——
屋裡有一瞬的寂靜。然後哈利看到鄧布利多吃力地在椅子上坐直身子,很不自然地強行換了個話題。「……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就使事情變得更簡單了。」
斯內普似乎完全被弄糊塗了。鄧布利多笑了笑。
「我指的是伏地魔圍繞我制定的計劃。他計劃讓馬爾福家那個可憐的男孩殺死我。」
斯內普在哈利經常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隔著桌子面對著鄧布利多。哈利看出他還想再談談鄧布利多那隻被魔咒傷害的手,但對方舉起焦手,委婉地表示不願意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莉莉 伊萬斯仍然站在鄧布利多身邊,正好面對著斯內普,但是他們兩人都好像在極力避免與對方的視線接觸一樣,各自看向不同的方向;他們之間瀰漫著一股尷尬而不自然的氣氛。
斯內普皺著眉頭說:「黑魔王沒指望德拉科能夠得手。這只是為了懲罰盧修斯最近的失敗。讓德拉科的父母眼看著兒子失手,然後付出代價,這對他們來說是鈍刀子割肉。」
「總之,這男孩像我一樣被明確地判了死刑。」鄧布利多說,「我認為,一旦德拉科失手,接替這項工作的自然是你囉?」
短暫的沉默。哈利注意到斯內普似乎飛快地瞥了一旁的莉莉 伊萬斯一眼。可是他不明白在談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斯內普注意莉莉 伊萬斯的反應有什麼用意。
「我想,黑魔王是這麼設計的。」斯內普很快回答道,語氣死板,毫無感情。
「伏地魔是否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他在霍格沃茨不再需要密探?」
「他相信學校很快就會被他控制,是的。」
「如果學校真的落到他手裡,」鄧布利多說,好像是臨時想到插了一句,「我要你起誓你會盡全部的力量保護霍格沃茨的學生,行嗎?」
斯內普僵硬地點了點頭。莉莉 伊萬斯的視線似乎有一瞬間停留在他臉上,但很快她就再度保持先前那種目不斜視的狀態了。
「很好。那麼,你首先需要弄清德拉科打算幹什麼。一個驚慌失措的少年不僅對他自己危險,對別人也很危險。向他提供幫助和指導,他應該會接受,他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