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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輕輕一勾唇角,露出了女神經病的標準病嬌神情。
「……所以,最好還是把你們都留在過去的憎恨里吧?」
男人的臉上一瞬間就出現了「什麼啊這到底是什麼神轉折啊簡直是晴天霹靂吧」的不可思議神情,臉色幾度變幻,最後好像是打算放棄跟她這個女神經病辯解了,他重新垂下視線去,聲音也變得低沉了一些。
「……隨便你怎麼說吧。怎麼說我都聽著。作為成年人,這點擔當還是應該有的。」他聲音沉沉地說著,重新擺好土下座的正確姿勢,好像打算今天忍耐她的踐踏到底似的。
柳泉仍然偏著頭,盯著他的頭頂看了半天。然後,她冷笑了一聲。
「……什麼啊。難道這就是你成年人的擔當嗎。這麼輕易就打算放棄了?」她嗤笑似的說道,仿佛毫不在乎自己的話會有多麼無禮且傷人似的。
男人不說話。
然後柳泉右手支在桌子上,用一根食指頂著自己的下巴,用一種「天涼了讓四天寶寺這個和尚學校沉沒吧」的霸道總裁語氣,百無聊賴似的說道:「啊~啊,所以果然還是讓爸爸把你家的房子推倒吧?」
這種明晃晃的挑釁終於讓男人不能忍耐,他猛地抬起頭,一下從地上跳起來。
「聽著,大小姐,你想要怎麼報復我都無所謂,可是我家的老房子,還有我的父母……」他向著她的面前迫近了一點,咬牙切齒似的說道,「你還是離他們遠一點,知道嗎?」
柳泉睜大眼睛,盯著面前因為憤怒而漲紅了臉的男人。片刻之後,她忽然抿起雙唇,撲哧一笑。
「瞧,這樣不是正常一點了嗎?」她語氣隨意地說,「之前那種小受臉,不適合你啊大叔。」
男人一愣,被她的話弄得先是摸不著頭腦,但反應過來之後,又露出哭笑不得的一張臉。
「你的臉上分明寫著『這個女神經病今天又換了一種新的折磨人的方式』啊,大叔。」柳泉施施然地繼續道,右手食指轉而屈起,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著。
「總是這麼折磨人,我逐漸也覺得無趣了。」她換了一種無聊的語氣,「想想看,我就算剁掉你的雙手或者把你那個喜歡在手臂上綁繃帶的得意弟子攔腰砍上一刀,我的傷勢就能復原到能夠重新登場嗎?」
她一臉的「啊啊假如這種事真的有效的話我一定會試試」的女神經病+偏執迫害狂的標配病嬌表情,迫得男人的眉心跳了跳,滿臉抽搐地瞪著她。
「怎麼今天的風格變成電鋸殺人狂了麼……」他忍不住低聲吐了個槽。
她耳朵夠尖,再加上午後的這家小麵店里確實也夠安靜,她立刻就挑起了眉,一臉的「怎麼了難道你不想活了嗎」的跋扈任性,哼笑道:「我懶得再去四天寶寺那種衰地方,所以請了私家偵探才搞清楚你在四天寶寺之外的行蹤,還特意從東京跑到這裡,你覺得我就是特意來拿電鋸把你截成兩段的嗎?」
男人配合似的露出一個吐魂的表情,於是柳泉終於覺得對台詞對得時長也夠了可以進行下一步了;她又哼了一聲,稍微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即使懷著憎恨往前走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她說,一臉的理所當然貌。
「憎恨或許可以化作我的動力也說不定。」
「現在的我,每一分力量都必須善加利用。」
「我決不相信讓你們這些沒膽量真正負起責任來的傢伙打敗,就可以毀了我的人生。」
她愈說,態度和表情就愈是冷靜。
「我不可以殺死你們。同樣的,你們也不可以殺死我。」
「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啊。」
男人露出驚異的神情,瞪大了眼睛,好像不認識她了一般地重新慢慢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過,他最後也沒有像信雅醬的那個名義上的前男友君一樣,說出諸如「你是什麼人假扮的嗎」這一類聳人聽聞卻無限接近真相的發言。
他慢慢地低下了頭,就仿佛是在回味著面前這個前任網球天才少女現任偏執狂患者令人震驚的發言似的。許久之後,他的肩頭微微抽動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他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由小及大,最後朗聲笑了出來,震得這間簡陋的小拉麵店木製的窗框似乎都微微發出嗡嗡的響動。
「啊~啊,不愧是那個柳泉呢。」他用一種隨隨便便的態度說道。
「在場上以漫不經心的態度和隨意揮霍天分一樣的擊球,最終卻能兇狠地擊敗每一個對手……你就是以這樣自相矛盾的行為來摧垮每一個對手意志的嗎,大小姐?」
柳泉心頭一跳。
她還真的不太知道正牌信雅醬的畫風——不,球風——原來竟然是這樣呢。
不過這也不影響她七情上面地對台詞。
「哈?你這是把我和哪個無聊的男子選手弄混了吧,大叔?」她毫不客氣地答道,順手抄過桌上放著的那頂破草帽,一伸手就遞到男人的面前。
「老實說,關於你家的房子……那個問題其實並不是我能夠干預的事情。從前也並不是我故意去挑唆的……是父親自己選擇那一片地帶打算開發,以後我也並沒有能力去阻止他繼續這麼幹。」
她換了一種坦率的語氣。
「我能夠保證的,大概就是以後不再去你家搗亂……這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