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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忽然記起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鄧布利多特意指定來擔負接應他的工作的女人,碧歌妮婭 柯倫邦。
在鄧布利多死後,他就沒什麼可以與鳳凰社接頭的必要和需求了。於是碧歌妮婭這枚棋子也就閒置了——換句話說,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了。
那個女人說自己在上學的時候是赫奇帕奇的。可是她身上總有一種奇異的違和感與微妙感,讓他覺得沒來由的熟悉。但他又想不起來他們在同時替鳳凰社出任務之前有過什麼交集。他甚至不認為自己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認得她或者聽說過她這個人。
現在她也消失了。他這幾個月以來不得不跟隨食死徒去麻瓜界做過好幾次壞事,雖然其中有幾次他們的任務被及時趕到的鳳凰社成員給攪和了,但是他一次都沒有見過她。
手臂上的黑魔標記又在隱隱作痛。斯內普握住左臂,忍耐而厭惡地長長吐出一口氣。
然後他陡然站起身來,一腳邁入校長室的壁爐。一陣綠色火焰騰起,他黑袍的身影消失了。
……
聖誕前夕的麻瓜街頭已經裝飾一新,各種和聖誕節有關的裝飾掛滿了街邊的店鋪櫥窗內、街燈柱上、樹枝上。這條街道十分繁華,為了聖誕到來而大採購的人們擠滿了街邊的每一間店鋪。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一些穿著帶兜帽的黑色長袍、臉上戴著可怖面具的人們剛剛離去不久。街道上發生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打鬥。交手的雙方就是那些穿黑袍戴面具的人們和另外一些穿著打扮更像正常人的人們。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根奇怪的、長度大約十英寸左右的小木棍,從那根小木棍的尖端能像煙花一樣發出各種各樣的光芒。有時候一些無辜的路人被那些黑袍人手中的棍尖發出的綠光打中,立即一聲不吭地倒在地上死去了。
這場用小木棍當作主要武器的搏鬥持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路面上躺倒了一大片人群,死的死傷的傷;街邊的建築物也遭到了波及,被損毀了多處。
在麻瓜的警車和救護車趕到之前,那些穿黑袍戴面具的人們瘋狂大笑著消失了,而另外那些人也開始撤退。然後又有一些穿著極為古怪的人們憑空出現,拿著小木棍開始大面積地施放一些奇怪的法術。最後當麻瓜的警車和救護車趕到時,那些倖存者和目擊者只能說出是「一些已經逃離現場的恐怖分子」干下了這檔罪行;但讓他們描述一下那些恐怖分子的長相時,他們又都搖著頭,聲稱那些人都戴著能從頭頂一直罩到下巴上,只露出雙眼和嘴巴的黑色毛線帽,顯然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暴徒」,或許還是哪裡的「什麼黑幫組織的成員」。
在麻瓜的警察忙著勘察現場,而醫護人員忙著救護死傷者的時候,在街邊兩棟大樓之間的一條暗巷盡頭的陰影里,沒人發現有個年輕的女人藏在那裡。
柳泉坐在地上,背靠著巷尾的牆角,頭向後仰靠在牆上,微微閉著雙眼,難以忍受高熱帶來的身體疼痛。
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以碧歌妮婭 柯倫邦的外形出現的生活並沒有給她帶來很多麻煩,但是現在不巧的是,她得了重感冒,發起了高燒。
然而鳳凰社現在人手嚴重不足,每次應付食死徒的襲擊都很艱難,她不能不出現。
但是現在,她的全身像要散架一樣,也許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和鳳凰社一起參加與食死徒的戰鬥並不明智——可是事發突然,她甚至來不及先抓一瓶魔藥喝下去。何況,在戰鬥中兩隻耳朵冒著煙?還嫌自己目標不夠明顯嗎?她雖然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可主動送死就不必了。
這場混戰持續得太久,食死徒襲擊麻瓜的行動是愈來愈大規模,也愈來愈明目張胆了。魔法部已經陷落,傲羅和鳳凰社人手不夠用,雖然她的正職是霍格沃茨教授——好吧現在在名義上她已經不是了;確切地說,她是正在逃亡中的前任霍格沃茨教授——不過現在她大多數時間都是以鳳凰社成員、前赫奇帕奇畢業生碧歌妮婭 柯倫邦的身份出現,沒了身為霍格沃茨教授必須優先保護學生和學校的要求,因此這段時間以來她參加戰鬥的次數也愈來愈多。
因為高熱而帶來的身體寒顫、脫力,魔力貧乏等等一系列症狀輪番侵襲她,經過了一番生死激戰,她感覺自己身體裡的魔力和體力已經枯竭了,她已無力再施展幻影移形魔法,或者找到一個壁爐回到自己的藏身處。
她奮起最後一點氣力,給自己身上加了一道隱身咒和忽略咒,然後打算在這個陰暗的角落休息一下,等到恢復了一點體力和魔力,自己也能夠克服高燒帶來的精力不集中之後,再幻影移形回去。
不遠處原本繁華熱鬧的街道上,此時已是一片慘景。毀壞的建築和設施有些還冒著煙,地面上除了零碎的石塊、磚塊和混凝土塊之外,就是一片片的血跡,以及七倒八歪無辜死傷的普通人們。麻瓜的救護車、警車、消防車都尖厲地鳴著笛趕到,七橫八豎停滿街道。人們的哭喊聲、呼救聲、奔跑的腳步聲零亂地響成一片,世界的這一隅,完全是一副末日降臨的情景。
柳泉靜靜地掩藏在角落的陰影里,半倚靠在身後那棟大樓的牆角,視線因為乏力和高熱而有絲模糊。但在她這個角度斜斜遙望出去,小巷外正對著的那棟大樓,就是她很多年前,曾經在聖誕夜和西弗勒斯 斯內普一起來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