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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忍足侑士,看到信雅妹子的時候,雖然沒有拿著其他人那種「臥槽行走的十禁……不,行走的大麻煩來了!」的眼神看她,但是那副眼神在柳泉本人看來倒還更瘮人三分——後來她知道了這是因為忍足與真·信雅妹子之間的「青梅竹馬老相識」以及「堂弟魯莽的提議間接害死了我們共同的青梅啊」的原始設定造成的;但是因此柳泉也了解到了忍足侑士那種隱藏的腹黑屬性,所以……戒慎恐懼的人換成了她;
再比如手冢國光,看到信雅妹子的時候,他的眼神倒是不像其他人一樣那麼戒慎恐懼或者充滿歉意,但是他那種眼神正因為太平常了——平常得就像是看著一個以前認識、且稍微說過一些話,有點普通交情的老熟人一樣,才讓柳泉覺得哪裡好像更加不對——餵部長你面對的可是霓虹女網史上近年來最大杯具的當事人,作為一個熱愛網球的騷年、又是這個杯具妹子的舊相識,面對這樣一個人生背景複雜到了極點的老朋友,你難道都沒有絲毫動搖的嗎?!
……好吧其實她只是想說,誠然作為柳泉信雅,她已經經歷過了這麼多不同的異樣眼神的洗禮,但是白石藏之介的眼神,還真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自從她成為柳泉信雅妹子以來,從來沒有人在一開場的時候,就以這樣溫和、輕鬆、微微含著笑的面容,以及鑲嵌在那副面容之上的一雙含著深深悲傷、遺憾和歉意的眼睛,來面對過她。
就仿佛,即使她變成了怎樣的偏執狂或者蛇精病,即使她是來尋仇、來揍架甚至來宰了他的,他都不覺得這是應該謹慎、應該戒備、應該提防、應該疏遠的事情。
他的表情里仿佛帶著一絲理所當然,就好像他已經期待了很久她的出現,而她即使帶來的是什麼天罰也好酷刑也好,他都預備好要坦然面對;因為這一切都是當初那場猝不及防的悲劇發生之後附帶的後果,而他已經決定要堂堂正正地接受一樣。
……柳泉突然就覺得自己先前想好的「女神經病復仇記」的腳本沒有辦法認真實施了呢。
「謙也君,能否讓我和白石君單獨談一談呢?」她突然轉過身去,問道。
忍足謙也的臉上一瞬間就浮現了「哦不一邊是我青梅竹馬的死黨另一邊是我信服尊敬的前部長萬一他們又打起來的話我到底應該站在哪一邊呢」的糾結和緊張感。
柳泉不得不伸出手,啪地一聲從下往上地扇了一下忍足謙也肩膀後方的位置——就好像假如不是自己的身高不夠、扇起來不趁手的話,她一定是打算就這麼原樣照著他的後腦勺來上一下似的。
「好啦我保證不宰了他,這下可以了吧?!一分鐘之內在我面前消失,否則就絕交吧!忍足謙也!!」
謙也嗷地慘叫了一聲,拔腿就跑,充分發揮了他「大阪的浪速之星」應有的天賦技能,眨眼之間已經拐過了街角,消失在柳泉的視野里。
對於這樣的退場速度,柳泉無語了一秒鐘,然後收回視線,把目光投向面前臉上露出一個苦笑的白石藏之介。
「為了消除擔心彼此向對方動起手來——這樣糟糕的疑慮,所以我們就來在這條路上慢慢走一走吧?畢竟應該沒有人會在街頭漫步的時候,突然對身旁的路人出拳呢。」她用一種有點欠揍的語氣,漫不經心地這樣提議道。
白石臉上的那個苦笑更加明顯了。
「啊啊。」他簡單地應了一聲,隨即雙手插/進了褲袋裡,微微低垂了頭,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路面上,好脾氣似的配合著柳泉的步幅,邁開了腳步。
一陣短暫的沉默降臨在他們之間。
在走出了大約一百米以後,柳泉覺得這未免也……太浪費時間了——她還打算今天之內趕回東京呢,即使是周末,她也無意於在大阪這種「真·信雅妹子的傷心地」外宿一晚上啊。
於是她咳嗽了一聲,率先開啟了一整篇直奔該支線ENDING的對白。
「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了嗎,白石君?」
「……」白石的臉上一瞬間就變成了無語的表情,他沉默了片刻之後才低聲回答道:「……今天,好像一直在刷能夠通過四天寶寺校門的對白啊,柳泉君。」
臥槽居然一箭穿心!即使你在網上的那些爆料貼里號稱是完美大暖男然則還是不能忍!
柳泉立即想要拍案而起——可惜事到臨頭才發現沒有桌子讓她拍——不這不是重點。
真正讓她放棄了立即以十倍威力回噴這個完美大暖男的,是她把握著信雅妹子的畫風,橫眉豎目地轉向白石,打算唇槍舌劍一番的時候,那一瞬間看到的——白石的臉上浮現出的那種……應該名為「悲傷」的表情?!
那種表情和他剛剛說出的話一點都不相稱,和他們那個瘋狂搞笑吐槽風的逗比和尚學校四天寶寺的校風也一點都不相稱。
……大暖男你這樣畫風分裂真的好嗎。
柳泉也微妙地卡了一下殼,才高冷地哼了一聲,把自己險些就嚇得四分五裂的真·蛇精病面具重新撿回來扣在臉上。
「所以說你終於害怕了嗎。」
一次過把好感度和印象分從低落的負值扭轉到正100的秘訣是,先刷病嬌台詞,再慢慢地以病嬌語氣過渡到別出心裁的、聽上去很冒犯但是仔細想一想居然含有寶貴善意的台詞,最後畫風隨之一轉,刷出努力走出霧霾向上攀登的正常向健氣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