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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雖然也算有效戰力,但她自己也很清楚真的要是動起手來的話,自己一對一不可能從面前這三人中的任意一人的手裡奪走勝利——除非使出她壓箱底的超能力。不過那樣的話自己絕對會暴露的,不僅僅是風間他們那幾個鬼,就連土方、齋藤他們,大概也會把她當作是怪物來防備了吧?
而且,鬼應該有鬼的驕傲。打女人這種事情他們大概也做不出來吧。
土方的命令來得恰到好處,即使風間好像一時間也沒有反駁的餘地。就算他想搶走千鶴,擋在千鶴身前的卻是個女人——假如只有土方一人妨礙了他的意圖的話,他還能與土方一戰;可打完土方還是要跟柳泉這個棘手的女子動手,令他一瞬間也不由得露出了惱怒的表情。
……這絕對是可以成功困擾到他的方法。他看起來好像雖然能力強大、睥睨一切、不容人違抗,但似乎確實對女人最多也只是放幾句狠話喝斥一下的手段,比起他上次在天王山腳下的小鎮上跟土方打得天昏地暗仍不分勝負的盛況來,可是要差得遠了。
柳泉衝著土方身前的風間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意,然後右手持劍橫在身前,左手探過去拉起千鶴的手。
「我們走。」
她乾脆地說道,拉起千鶴,向後慢慢退入城牆的暗影里。
山崎無聲無息地在那裡瞬即出現。
他說他是奉了土方的命令,要馬上把千鶴送回屯所去。
千鶴還在猶豫。
「請現在就離開。」柳泉用一種冷靜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勸說道。
「留在這裡只會讓副長他們分心。我會在這裡守著,如果有什麼變化的話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千鶴遲疑道:「可是……」
柳泉淡淡掃了她充滿不安的臉龐一眼。
「他們的目的,還有說那些話的含義,我也一定會幫你弄清楚的。這是事關重大的事態,我相信副長也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的。」
果然,這句保證說中了千鶴心中的隱憂。
她充滿忐忑和懇求地望了一眼柳泉,就一言不發地轉身,跟在山崎身後,隱沒入黑暗的夜色之中。
柳泉望著他們離去,這才從暗影中慢慢地走了出來,重新站到了土方的身後,右手仍然橫握著自己的劍,一言不發地緊盯著對面與土方對峙的風間。
土方卻突然惱怒起來。
「笨蛋!不是叫你退下了嗎!你看清楚,對面不是你能夠抗衡的對手!練了這麼長時間的劍,連判斷對手的能力都不懂得嗎?!」
和其他新選組隊員一樣,柳泉早就被鬼之副長吼習慣了。
「和那天一樣,我只是在這裡站著而已。」她平靜地答道,卻並沒有要收回長劍的意思。
土方好像頭頂都要被屬下的抗命而氣得冒煙了一樣。他怒氣沖沖地把頭扭回去重新面對著風間,無視風間向自己投來的肅殺的視線。
「以武士自居的鄉下人……你們偏偏喜歡來礙我們的事。」風間冷笑著說道。
土方冷靜地回應。
「那應該是我們的台詞吧。……說起來,你還欠著禁門之變時砍殺隊士的債呢……」
氣氛變了,壓抑得像要令人窒息,空氣里殺意瀰漫。
在距離土方僅僅兩步遠的時候,風間哼笑起來。
「哼……那些要殺我的誑語就去死者的墓前報告吧。」
土方的唇角也向上微微挑起,形成一個輕蔑的冷笑。
「說什麼蠢話。那種話你自己去說吧。……因為我現在就要把你送去他們的世界。」
風間又邁上了一步——
金屬相撞的清脆撞擊聲瞬間在暗夜裡響起。
兩人的刀同時在黑暗裡劃出銀色的軌跡。
鋒利的刀刃傳出嗡鳴聲,衝擊波甚至傳到了一旁的柳泉這裡。她感到自己臉上一陣微凜,汗毛一瞬間就被這種凜然的殺意激得根根豎立起來。
風間仍是一臉鎮定,只有額發微微飄動。土方則用力壓制著風間的刀,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找那種小鬼有什麼事?!」
風間的聲音冰冷。
「千鶴對你們來說是不可企及之人。所以我們才來帶她回去……僅此而已。」
土方的語氣聽上去好像有點震驚似的。
「什麼……意思?!」
柳泉一瞬間就捕捉到了他聲音里細微的波動。
「這種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問問你身後那個女人嗎?」風間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味,就好像在提起千鶴的時候同時不斷提及柳泉的存在,會令土方感到混亂似的。
他遊刃有餘的那種態度,簡直就好像在嘲笑著做事一板一眼的土方似的。
「當我說出真相時,那個女人看起來可比你現在這個模樣要鎮靜多了。她好像毫不猶豫地立刻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呢——你們人類的男人,還真是腦筋意外地死板啊。」他毫不留情地恥笑著土方。
土方的回應是氣力萬鈞的一刀劈下。
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躍動,刀刃相撞擊發出的金石之音也格外錚然。一回合,兩回合……風間的一縷頭髮散落在空中。
雖然只差一寸就要被斬到了,風間的臉上卻沒有半分懼色,反而露出一抹興味十足的淺笑。
「……哦?」
然後,他向後躍開一點距離,放下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