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他這一次回到日本,其實只是因為在日程表上早已經預定好要參加一項賽事,順便跟網球協會的高層見面溝通參與國家隊賽事的事宜。誠然他以前曾經代表U-17德國隊參加過比賽,不過那是出於當時賽會的特別規定——假如是其它國際正式比賽的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呢。
至於他今天剛好經過這裡,是因為他想找個更隱蔽而不受打擾的地方好好訓練——以他現在的地位、實力和人氣,假如在普通的球場練習的話大概會被蜂擁而來的球迷和媒體打擾得根本無法專心;所以一個前輩向他推薦了這個地方——一處設立在僻靜住宅區裡的網球場。
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故人——或者說,遇到一位已被全日本的名醫都宣判了網球場上的死刑,被斷言再也無法踏上球場的人。這個當年喧噪一時的故事背景,與他現在所看到的與之相悖的事實,其實比她所具備的單純的故人身份來得還要具有衝擊力;所以當他現在徹底意會過來之後,一時間是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起初他並沒有看清楚對方是誰,僅僅只是看了幾眼對方的訓練過程,覺得雖然滿是槽點但也頗有一點可觀,值得自己花點心思認真指正一下;但是當她真正雙手握拍來了一記奮力抽擊,身體因此轉了接近九十度之後,他才看清楚她的臉孔,因而這偶然的一眼,幾乎是立刻就變成了震撼性的大發現!
他先前接住球拍之時出言訓誡,其實也只是因為自己以前身為部長時的習慣作祟。不過——
很好,他們現在成功地僵在這裡了。
柳泉心想。
不過她很快又聯想到那本正牌信雅醬珍而重之藏在最下層的抽屜里的青學手帳。
那本手帳所代表的一切目前都還是個謎。而不解開這個謎的話,這個同人世界的「黑洞」應該就不算被完全填補上吧?!
仔細想一想,啊真的好巧,面前這位大神不就是青學前任的網球部部長嗎?!他應該同時也是自青學畢業的最大牌網球選手了吧?!不如來刷一下他的友情值,好探聽一下關於那本手帳的消息——
於是柳泉立即一咧嘴,把平常那種女神(經病)的畫風瞬間收得乾乾淨淨,而是以一種竭力想要往前看的健氣口吻說道:「……我果然還是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網球啊……所以躲在這裡,想自己一個人悄悄努力看看……不過,還是被手冢君發現了啊,哈哈哈。」
第19章
手冢表情嚴肅的臉上一瞬間稍微有點鬆動,仿佛他那張平靜的面具之下其實蘊含著一點混合了驚訝於「當初被所有的醫生都那樣地說了以後還不死心啊」以及「時隔數年才想起來要努力嗎」的想法,還有認為「無論如何這種態度也許應該稍微鼓勵一下吧」的糾結感,而他似乎是不習慣同時一齊處理這麼多種情緒的;這糟糕的場面使得他張了張嘴,卻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這種自來熟的陽光健氣態度才好,最後只能簡單地「啊」了一聲。
柳泉突然同樣「啊」了一聲,閃身避過場地對面還在忠實工作中的發球機發過來的一個球,笑嘻嘻地在臉前豎起一根食指向手冢示意「請稍等」,然後小跑著繞過球網跑到場地另一邊,把發球機關上,又跑回來,半路上順手抄起一條大毛巾,沒頭沒腦地蒙在自己頭上和臉上一通亂擦——簡直半點都沒有傳說中「實業家的大小姐」應有的儀態。
「好吧,」她擦完了之後把毛巾往自己右肩上一搭,一副打算聆聽教誨的虛心模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手冢君這種時候會出現在國內……但既然遇見了手冢君,實在是太好了。」
不動聲色間就拋出了一句乙女遊戲的刷好感度標準台詞,已經漸漸磨鍊出來的柳泉很自然地接下去,仿佛完全沒有看到手冢那副微微變了好幾次,結果愈來愈嚴肅了的臉色。
「太久沒有練習,很多細節都生疏了……而且顧及到傷勢,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過度練習,給身體造成負擔或者二度傷害……我記得手冢君也曾經為肩傷所苦,不知道……有沒有好的建議,在受到肩傷困擾的時期,應當怎樣合理地練習?」
她說完看向面前一臉嚴謹的清俊青年,完全是一臉求知慾極強的模樣。
手冢對這種自來熟的女性簡直就是苦手——不,他大概面對任何女性都會覺得有些苦手——可面前這姑娘又從頭到尾都一臉正氣(?),口吻也十足是認真探討專業技能的;完全表現出了一位不服輸不放棄,不想屈服於殘酷的命運而想要再一次去追求遙不可及夢想的堅韌少女(?)的良好形象。而且還有開朗健氣、認真努力以及本身曾經具有的才華等等一系列加分項——即使他們從前並不太熟悉,但這也讓他不得不開口了。
「開始練習之前,要充分地活動身體。對有傷的部分要做好保護措施……」他這麼說著,目光就不禁落在了她身上,嚴肅地審視過後,才繼續說道:「練習時間和運動強度一開始不可過分,要逐漸增加,使身體有充分的時間慢慢達到所需的條件……容易使傷處造成二次傷害的大動作也不可多做。我看到你剛才一直在練習抽擊,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想法;尤其是正手位抽擊,需要大量地使用到肩背力量——你的肩傷到底康復到什麼程度了?!」
柳泉聽他巴拉巴拉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堆,不由得也有點驚奇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