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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 柳泉在八樓再一次與本校的校長大人狹路相逢。
當時她只是走了一條平時不太常走的捷徑, 從六樓跨上一座直通八樓的樓梯——它並不總是在那兒, 平時好像也高高低低地並不總是可以直通八樓——結果她剛從吱吱嘎嘎作響著要轉開的樓梯上一步踏上八樓的樓板,就看到正前方的走廊里, 那個黑袍滾滾的身影。
幸好梅林保佑,斯內普是背對著她這一邊的。柳泉當即就想往後退一步回到那座樓梯上去。然而那座樓梯轉動的速度太快,她在後退之前謹慎地先回頭瞥了一眼,就看到那座樓梯的入口都已經離開了八樓好幾米遠, 無論如何都跳不過去了。
柳泉內心哀嘆了一聲, 下一個動作就是四處掃視了一圈, 尋找一條能讓她快速避險(?)的走廊。可是這邊的走廊兩側都是一個個房間,每一扇門都緊閉著。她還沒找到什麼走廊的入口, 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快速打開一扇門再閃進去, 就看到——前方的那個黑袍滾滾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 回頭望向她的方向。
……很好, 梅林的保佑消失了。柳泉喪氣地想。
既然斯內普已經看見她同樣來到了八樓, 她現在轉身就走也不可能;柳泉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了斯內普面前,打招呼道:「……晚上好,西弗勒斯。」
斯內普冷冷地睨視著她,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好。他的目光緩慢地在她臉上掃過,就活像是有人欠了他幾百萬金加隆不還似的。
柳泉:「……」
她覺得他今晚大概是不適合好好談話了,於是朝著他點了點頭,說道:「我還要去巡夜,所以——」然後含糊著尾音就打算走人。
她繞過了斯內普身邊,打算徑直向前走去——事實上她也確實在斯內普沒有阻止的情況下走了幾步,然後,在她身後的霍格沃茨現任校長終於出聲了。
「我聽說今天你有位訪客。」斯內普說。
柳泉不得不重新站住腳,回過頭去,彬彬有禮地應了一聲。
「是的。」
她好像並沒有就此話題與他多說的打算。斯內普慢慢眯起了眼睛。
「……Well,借著公事為名在霍格沃茨進行私事上的拜訪,並未經許可逗留了過長的時間——沙克爾治下的魔法部看起來還是一盤散沙啊,真讓人感到憂慮。」他那優美得如同大提琴一般柔滑的聲線悠悠地揚起,吐出的卻是嚴厲苛刻到不近人情的言語。
柳泉覺得一陣黑線。
誠然他們在學生時代很不對付但迄今為止他們也相互敵視了二十年了吧多大的仇到了現在還平息不了啊?!
她嘆了一口氣,答道:「西里斯只是來拜訪舊友的……我不知道他在霍格沃茨還有公務方面的事宜,真是抱歉。」
可是這種平淡的解釋並沒能讓霍格沃茨校長滿意。他面色陰冷地望著她。
「我假設那隻蠢狗不是去找你麻煩的——因為看起來顯然你們聊得十分愉快。」
柳泉愣了一下,笑道:「哦,當然。西里斯真是個細心的好朋友,他說我離開霍格沃茨以後可以暫時借住在他家……」
「然後每天被布萊克家牆上那些偏激的畫像尖叫得頭昏腦漲?」斯內普譏諷地笑起來,「我敢說那些畫像沒有一張會像那間老房子現在唯一的住客一樣地歡迎你。」
柳泉現在覺得他為了西里斯的來訪而在這裡挑釁的行為真是不可理喻,於是她故意挑了挑眉,笑著答道:「西里斯說會把它們都取掉的。」
斯內普似乎倒吸了一口氣。
她其實一向在如何激怒他這方面非常在行——只是她以往很少這麼做而已。
但是現在或許她自認為已經在這個世界裡盡了全力,也並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不需要再委屈地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火傾瀉——所以最近這幾天以來,她的態度簡直是異乎尋常的直白,和之前那副心虛的模樣比起來真有天壤之別!
斯內普氣得嘴唇一掀,冷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你們格蘭芬多在如何不識時務地令人不快的方面有著極高的邪惡才能——」他諷刺地說道。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她眉心一皺,五官都擠到了一起。
他立刻警覺地停下了語聲。
雖然不想承認,然而他們的確是已經相處了很漫長的一段時光,所以他在無意中對於她臉上的一些細微的表情變化所代表的相應含義也不知不覺地熟悉了起來;現在她的五官皺到了一起,就表示——
果然,下一刻她就平靜地說出了能夠氣死人的話。
「哦,西弗勒斯,不要去考慮那些令你不快的事情了——反正我也不會在這裡呆上多久的,所以你也不會看到西里斯經常在這裡出現並激怒你了……」
斯內普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被激怒了。被這簡單的幾句話就完完全全地激怒了。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強大的信心。」他面色陰鬱地、譏諷似的說道。
「那個靈魂魔法極為複雜,光是魔咒就要吟唱一段時間,更不要說引導魔力的迴路是多麼艱難,稍有不慎就前功盡棄……」他乾巴巴地向她描述了一下他使用那個魔法時的一點心得,並且用一種惱怒的口吻抱怨似的說道:「……假如下一次仍然未能成功呢?你現在就表現得活像是一定沒問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