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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大大地愣了一下,然後先於永倉叫了出來。
「既然近藤先生這、這麼拜託我的話,我、我當然沒問題了……」
就連一直臉繃得緊緊、面容又悲痛又凝重的永倉,頓了一下之後,也用力點了點頭。
柳泉:「……」
她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直到這個時候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她,她才稍微反應過來。
啊,在等她的回答嗎?可是剛才局長並沒有點到她的名字啊?
然而台詞到了面前也不能不接,她想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我……當然相信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11月3日:
第695章 【回歸篇之四】 118
近藤好像如釋重負似的滿意頷首, 土方卻微微皺著眉頭, 臉上的嚴峻之色一點都沒減輕。
其實他們也不能在油小路這裡過久逗留。無論是伊東還是平助,抑或是其他那幾名御陵衛士的遺體,還橫七豎八陳列在街頭;假如近藤和土方走慢一點的話,萬一被那些逃離現場的御陵衛士殘黨逃去什麼地方搬來了不在預期之中的救兵, 那麼事態就更難以收拾了。
換言之, 新選組的局長決不能今日被去而復返、還搬來救兵的御陵衛士殘黨圍殺在此地啊,是不是?
於是決定了由永倉和原田護送著近藤先行回到屯所,土方則留下來善後。
即使再怎麼悲痛,平助現在名義上也是新選組的敵人和背叛者了;在近藤、永倉和原田離開現場之後,留下來的土方蹲在平助的遺體旁邊, 目光有絲黯然地注視著平助的面容。然後, 他頭也不回地對他身後默然站立的柳泉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你沒能救下他?——以你、永倉和原田三個人的身手, 假如沒有意外的話, 應該是可以保住他的吧。」
柳泉:「……」
她一時間竟然感到無言以對。
副長好像並沒有責問她的意思, 只是很單純地在調查事發時的狀況而已。然而這個簡單的問題, 她卻還是很難回答。
要說什麼呢?說「平助專心與我對戰, 所以當三浦從他身後偷襲時他沒能發現」?還是說「我原本有機會搶先警告他的, 可是我沒有」?
說「我本來有機會救他的,但是我為了維護歷史的真實,選擇了袖手旁觀, 辜負了你的信任, 犧牲了他」?!
土方問出問題之後, 許久沒有得到她的回覆,不由得回過頭來望著她,面露奇怪的表情。
「怎麼了?這麼難說出口嗎?難道還怕我回去之後命令你切腹嗎。」他淡淡地追加了兩句,語氣不辨喜怒,也聽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說笑。
柳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用一種乾巴巴的語氣說道:「平助君專注於和我對戰的時候,三浦突然從他背後冒了出來……我之前並沒有注意到他是從哪裡來的,但是等我發現他的時候,已經……」
她本來想說「已經太晚了」,好洗清一下自己身上或許應該承擔的責任;然而那幾個字卻梗在她的喉間,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不過得到了她這樣的說法,和之前永倉與原田的說法相對應,也得到了印證;副長點了點頭,並沒有對她可疑的停頓產生任何疑心,而是嘆息似的應了一聲:「啊,是嗎……」
應了這麼毫無意義的幾個字以後,副長又停了下來,仿佛有什麼事一直梗在他的心頭一樣。他沉默良久,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條被月色照得慘白淒清的長街上,慢慢掃過那一地的血跡、人的殘肢和被砍斷的手指、還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那幾具遺體——
「平助,他最後說了什麼嗎。」最後,副長用一種嘆息的聲音低沉地問道。
柳泉:「……」
啊,又是一個難以作答的問題。
颯颯颯颯颯颯——
忽然猛烈起來的夜風吹過兩旁的屋頂,柳泉不用抬頭也知道,既然油小路之變已經如同歷史上一樣落幕,結果也並沒有任何改變的話,那麼就說明她和付喪神們這一次已經完成了任務。
那些付喪神們想必現在都正在往油小路這裡趕來吧。因為他們的審神者還在這裡。
是啊,她現在已經不是新選組隊士了,也不會是新選組一番組的代組長,更不可能與面前的人產生比上司和下屬這種關係更深的羈絆。
他們,就到此為止了吧……?
柳泉深吸了一口氣,藉以壓下那陣心頭突起的酸澀。
「平助君……說想要回到過去。」她力持平靜地開口,「說即使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回到那個時候了吧……」
「……因為,人是會變的。」
她的尾音低了下去,表情變得黯然。
土方沉默良久。
「……是嗎。」他緩緩吐出這兩個音節,帶著一絲感慨萬千似的情緒。
然後,他呼出一口氣,並沒有轉過頭來望著她的表情,而是慢慢仰起頭,望著天際那一輪似乎要被烏雲遮去的月亮。
「……只有這些話嗎?」他沒有評價她剛剛轉述的平助的話,而是又簡單地問道。
柳泉默了一下。
「……不。」她也同樣以一種簡單而平直的語調回答道。
「平助……大概想吟一首辭世詩吧。但是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所以,他問我可不可以背一首……土方先生的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