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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像禮司有點驚訝。他是知道白銀之王阿道夫·K·威茲曼實際上只是由於無色之王搶奪了自己的身體,因而被迫使用中學生伊佐那社的身體而已;不過既然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已經得到了解決,那麼白銀之王直到現在居然還在頂著伊佐那社這個馬甲生活嗎?
他詫異地問道:「……上課?他難道現在還在讀中學嗎?」
柳泉信雅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妙地浮現了一個笑意。
「不。」她說,「他現在已經不是『伊佐那社』了。而是『超葦中學園』的一名教師。」
宗像禮司更加驚訝了。
「教師?……你說他不再是『伊佐那社』了,是什麼意思?」
柳泉信雅臉上的笑意似乎擴大了一點。要讓宗像禮司來說的話,他覺得當他困惑或吃癟的時候,好像能讓她感到很愉快。
「伊佐那社身體裡的,現在就是他本人。在石板被毀後,白銀之王找到了方法重新做他自己——也就是做阿道夫·K·威茲曼。現在,他應聘到『超葦中學園』做了一名教師,我記得他今天上午有排課,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午後再去學園島找他。」她含笑替他詳細解釋道。
宗像禮司:「哦……」
他一時間覺得對這個事實難以做出評價。
其實他還是有一些問題的。比如說在石板被毀、重新做回阿道夫·K·威茲曼以後,白銀之王那種「不變」的特性也會不會隨之消失?他的實際年齡其實和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差不多,那麼他現在會不會按照實際年齡直接老去?還是說從現在開始,在他身上一度被石板之力停滯的時光重新開始向前流動,他也從成為白銀之王的那個年齡開始繼續變老?他為什麼選擇去學園島做個老師?他對今後的生活有什麼樣的打算?……
不過,既然她面露輕鬆之色,想必他所想到的問題,也都不再成為一種問題了吧。
他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對於這種安排沒什麼可說的,於是他點了點頭,嚴肅地答道:「我對於你周到的安排深表謝意。」
可是柳泉信雅聞言,臉上的笑意卻微微一滯。她很快低下了頭,說道:「……那麼上午我們就暫時留在這裡吧。有什麼問題我也可以繼續向你說明——」
她隔著那道半高的幕牆指了指他的辦公桌的方向。
「還有,那張桌子上需要室長簽字的文書,請幫忙簽署一下。」她說。
「雖然我也可以模仿你的簽名,不過既然你在這裡,稍微翻閱一下文書的內容,或許也有助於你迅速了解這裡的一些現狀。」
宗像禮司:「……」
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若無其事地打算違法的表態?模仿他的簽名,替他簽署重要文書?!
他忍不住說了一句:「……在這裡你經常做這個嗎……?」
結果她又看了他一眼。這一次她的眼神里仿佛流露出某種帶著挑釁似的、尖銳的悲傷,看得他一愣。
「不。」她說。
「『他』甚至不知道我有這個技能。」
宗像禮司:「……」
好的,他想他知道了。
這個姑娘其實懂得更多奇怪(?)的技能,但是為了不影響這裡的「他」的行為準則與大義,甚至只是為了不讓這裡的「他」對她產生別的什麼壞印象,所以她隱藏了很多技能點——是這樣的吧?
他好像覺得微妙地被這個姑娘噎了一下——同時也微妙地被這個姑娘和另一個「自己」秀了一下。
作為自己那個世界裡最頂尖的單身漢,宗像禮司微妙地感到了一陣心塞——而這陣心塞的來源居然是另一個「自己」。
他咳嗽了一聲,轉身走向那張自己理應很熟悉、和自己那個世界裡一模一樣的辦公桌,坐了下來,開始翻看桌上擺著的幾份文件。
和他平日的習慣一樣,實木製成的沉重辦公桌上並沒有幾份文書。絕大多數文件都是直接通過電腦進行溝通的。不過今天那裡擺著幾份文件,他剛剛打開第一份,就被上面的內容吸引了。
「……在石板被毀後,你們……撤換了總理大臣嗎?」他驚訝地問道。
因為那份文件是一份備忘說明書,上面寫著的總理大臣姓名,並不是他印象中現任的那一位,而是現任的內閣官房長官。
柳泉信雅在自己的辦公桌旁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一旦兩人都坐下之後,那扇半高的幕牆就剛好提供了足以完全在中間遮擋住對方身影的高度。不過聽到他的問話,她還是立即回答了。
「你記憶中的那位總理大臣,一直以來表現可不怎麼好吧?」
宗像禮司嘆息了一聲。
「野心勃勃卻沒有相應的能力……而且連識相合作的情商都欠缺,一直在給我們的行動製造不必要的障礙……老實說,確實有點令人困擾。」他用一種異常的坦率口吻回答道。
柳泉信雅似乎嗤笑了一聲。
「嘛,還要加上他被綠之氏族買通了這一項罪過吧。」她語氣輕蔑地補充道。
宗像禮司:!?
「被……綠之氏族買通?!」他不可思議地重複了一遍,「怎麼回事?」
柳泉信雅頓了一下。
「哦對了,你大概還不知道此事吧。」她的語氣仿佛像是在說「糟糕我又忘記計算時間線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