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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已經完全豁出去了一般,將一切後果都置之度外;柳泉不顧一切地繼續說道:「明白了嗎?……和禮司君是不是『王權者』,或者取代了御前大人位置這種事完全無關。雖然並不是石板的發現者、也並不是什麼御前或者總理大臣……但是,那個世界,全部都繫於禮司君一人。」
她頓了一下,艱難地說出了接下去的台詞。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和禮司君相遇的。」
那首歌里唱道:
【不知道是哪裡響起鐘聲
腦海里浮現出了平時不會說出的話
連寒冷都會讓人感覺愉快
啊咧?為什麼呢?那是戀愛了吧】
「這一點,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才明白的事情。……正是因為禮司君是這樣重要的人物,當初的我才必須服從你的一切命令。」
很奇怪地,說到這裡的時候,竟然連眼淚或是那種欲哭的衝動都慢慢消失了。也許是懷著一種清爽的敗北感以及徹底絕望之後的釋然感,她坦率地直視著屏幕里的他,說道:
「當初的弒王,也並沒有多麼高尚的動機……純粹只是為了求生。因為無色之王要篡奪我的身體,他不死的話,死的就只有我——」
雖然此刻她置身於輝煌華麗的、現代化的摩天大樓中,她卻恍若又回到了那一天,靜靜躺在箱館的大地上,通往弁天台場的樹林裡,子彈打穿的下腹部汩汩湧出鮮血、生命力都隨之一同流失的時刻。
那個時候,她渾身發冷,目光茫然,向上望著被樹冠分割得十分零碎的天空,腦海里想起的,卻是宗像禮司的面容和聲音。
他讓她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好好地活下來,因為這是她的美德。
「明白了嗎?……我辜負了你的期待,也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麼好……」
她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慢慢地說道。
那首歌的歌詞裡說:
【那時候僅僅只是遇見你而已
就讓我一次次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她最後說道:「這樣的話,如果被禮司君憎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是呵,她還記得,那首歌里唱道:
【如果可以的話
我想在你的身邊
哪裡都不想去
希望你能一直只想著我】
在她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宗像禮司卻自始至終都沉默著。
他的雙手依然交握平放在桌面上,細框眼鏡之後的雙眼緊盯著她,仿佛不曾放過她臉上最細微的一點點波動。聽著她一句句說出更加直白殘酷的台詞,就活像是個三流愛情小說里最蹩腳的反派那樣;他的呼吸好像逐漸變得緩慢而沉重。
他慢慢直起了上半身,目光灼灼地在那副細框眼鏡之後盯著她,在目光落下的地方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
最後,他慢慢地說道:「……原來如此。」
那首歌里唱道:
【每天都想要見到你
我希望你能知道我那樣的心意
我在擦肩而過的人群中尋覓著你】
然而,從今以後,在與她擦肩而過的人群里,千萬人里,千萬年中,永遠也不會再遇見這麼一個人了。
她無比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仿佛這樣做就可以避免讓已經凝結在長睫上的水珠墜落下來似的。
她低聲說道:「……讓你失望了,我很抱歉。」
宗像禮司沉默良久——或許僅僅只是幾秒鐘而已,然而一分一秒的沉默,在此刻的她看來都無比難熬而漫長——然後,他慢慢翹起唇角,一絲短促的笑影從臉上一閃而過。
「不,」他說,「我不失望。」
柳泉:?!
她無法遏止地猛然睜大了雙眼,簡直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
看到她這種近乎於下意識一樣的反應,宗像禮司卻微笑了起來,仿佛終於對面前發生的事情感到滿意似的。
「說謊的話就不是好孩子了,信雅。」他的語調居然異常溫和。
柳泉:「……!!我沒……」
宗像禮司含笑搖了搖頭,打斷了她下面的話。
「你所說的那些『真相』雖然令人震驚,但也沒到令人完全不能接受的地步。」他說。
「說起來,這個世界既然出現了德勒斯登石板,出現了七王,出現了權外者……那麼,多一個未來的異世界來客,好像也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之事啊。」
柳泉:!!!
無視她震愕的表情,他繼續從容地說道:「……雖然你說,現在這個世界是建立在我的存在之上的,讓我有點吃驚——但是,我相信自己擁有足夠的覺悟去承擔這個世界。」
短暫的驚愕終於過去,聽到宗像禮司這樣的話,柳泉終於噙著淚,笑了出來。
「……是啊,」她感嘆似的說道。
「禮司君,就是這樣的人吧。」
目注著屏幕里那張令人強烈地懷念著的臉,她輕而清晰地說道:
「這就是我一直尊敬著的……禮司君的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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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2月12日:
由於今天是重要的紀念日,所以本來是想免費放送一個溫馨撒糖向的番外給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