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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十束多多良突然想起了他稍早前和周防尊的一段對話。
【KING, 剛剛下雨了, 難道……你還是跑到樓頂天台上去睡午覺了嗎?但是你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淋濕呢……難道說, 你用了自己的能力?!這、這太危險了……不是說最近能力稍微有些暴走的傾向,所以最好還是不要隨便動用嗎……】
[哼,基本上沒有使用呢。]
【……誒?!可是KING你在樓頂天台上呆了至少一節課的時間啊……】
[……是那個救過你的人。]
【誒?!KING是說……和小八田同班的那位柳泉信雅君?!】
[……嗯。]
【她、她也在天台上?這種時刻……不是翹課嗎。她看起來可是個優等生呢……不過,是她替KING你遮雨的嗎……到底是使用了什麼方法呢,難道是——那天救我的時候動用的超能力?!】
[沒錯。……也就是因為這個,那個宗像才無論如何也想讓她加入青部吧。]
平時總是慵懶沉默、抑制著體內不安定的巨大能力的KING,一次說出了不常見的、過長的語句。
【那個……假如KING覺得讓她加入赤部比較好的話,我也可以……】
[不用了。]
KING一口回絕了他的提議。
嘛……讓人覺得有點遺憾呢?
雖然KING說出的過長語句中,存在有兩位相關人物——柳泉信雅和宗像禮司,然而青部部長宗像禮司,一向都是KING的宿敵,兩人不知道交過手多少次,甚至在這種衝突之中蘊生了一種類似英雄惺惺相惜的情感,是相互對立又相互牽絆的存在。
但是那位新來的轉學生、天生的「權外者」,救過他一命的柳泉信雅,對於KING來說,其重要性當然不能與「一生的宿敵」宗像禮司相提並論;然而她卻與宗像禮司出現在了同一句話里,被KING這樣的提起……
……是因為她救過自己,所以在KING的心目中也就屬於稍微應當被關注一下的人物了嗎。
十束多多良想起柳泉信雅那種神奇的、然而在KING操縱的火焰面前全然無用的特殊能力。
十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然而他思考的中心——此刻正站在他身旁的柳泉信雅,則拿出了一等一的行動力。
她徑直向著十束下命令道:「你的終端,拿來給我!」
十束還沉溺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潛意識裡也認為柳泉信雅一連救了自己兩次——不,三次(今天應該算是兩次了吧?避免被車撞是一回、避免被車子爆炸的衝擊波所波及又是另一回)——所以她應當十分值得信任;於是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乖乖地拿出了口袋裡居然沒甩出去或者摔壞的終端,交給柳泉。
柳泉也毫不客氣地在通訊錄里直接找出了標著「KING」這個名稱的號碼,很快撥通了電話。
出乎意料地,電話鈴響了短短兩三聲之後就被接起。看起來在那個永遠冷漠慵懶、怕麻煩而和所有人幾乎都保持了一定距離感的周防尊心目中,十束多多良還真是十分重要的人啊?!
「……餵。」那個柳泉現在已經不會認錯的低沉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周防前輩,我是柳泉。」柳泉語調急迫、一口氣地說道,「十束前輩在接近學生宿舍樓附近的一條小路上遭遇了意外,他現在沒有事,但是請你馬上過來!」
電話那端一絲猶豫都沒有,立即被掛斷。周防尊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說,但是柳泉就是奇異地覺得他會立刻飛快地趕來這裡的。
她把終端遞還給十束,拍了拍手,還是像一隻探測危險的天線全開、十分警惕地炸著毛的貓似的,有意無意地把十束擋在自己身後,甚至連那輛已經撞上路旁的行道樹而爆炸、車內的司機生死不明的白色汽車都沒有再上去察看。
十束被她這麼謹慎地擋在身後,屢次想要探頭望一望那輛倒霉的汽車裡是否還有生還者、附近還有沒有受害者需要救助的嘗試都一一失敗了。最後他只能用手扶著自己的前額,低頭輕聲笑了出來。
「……喂,那個司機,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哦?」他站在柳泉身後,伸出一根食指,暗搓搓地戳了柳泉的後背幾下,小心翼翼似的提醒她道。
「我一次只能救一個人。」她語氣硬梆梆地答道,完全一副「這事沒得商量」的強硬感。
十束多多良低下頭,笑著嘆了一口氣。
「嘛……至少讓我給校醫打個電話吧?」他讓步了。
說起來建在學園島上的這座超葦中學園,規模龐大,幾乎占據了大半個學園島;島上當然也有設立警察局和醫院,然而這些機構現在似乎都遠水解不了近渴。
在超葦中學園裡,維持日常秩序的與其說是警察局,不如說是勢力龐大的青部——確切地說,是主要由青部負責運行的風紀委員會和生徒會室。他們和警方合作,前者維護學生方面的日常風紀秩序,後者派出幾位警察入駐學園、維護校園治安。
而且在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前,整個超葦中學園都是那種治安極其良好的地方,不要說是爆炸案以及可能的命案這種重大案件了,就連小偷小摸、入室盜竊都很少發生。
不過,上次十束多多良在爆炸中受到波及,還可以勉強說是意外;但是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驚悚得有點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