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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讓他有一點新奇。
當然, 她能夠成為他麾下SCEPTER 4的核心成員, 他確信決不是單純因為這個世界的「宗像禮司」與她之間的戀人關係。他對「自己」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他相信正是因為她所表現出來的忠誠、堅定、韌性、勇敢, 以及對他的大義毫不動搖的尊重與遵循, 她才能夠最終以並非青之氏族成員的身份,成為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室長的特別助理的吧。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些, 她才會動搖了這個世界裡的「自己」的心吧。
這種感覺, 在午後觀看預定的特務隊劍術試合時,就更強烈了。
宗像禮司站在場邊,裝出毫無異狀的樣子, 眼看著特務隊那幾個活躍分子——比如道明寺、日高曉——叫嚷著作出忐忑不安的樣子, 圍著淡島等候今天的試合分組出爐。
不幸的是, 今天輪到和道明寺一組的人,剛巧就是柳泉信雅。
宗像禮司眼看著日高曉一巴掌拍在道明寺肩頭,哈哈哈地笑著說「你今天中了頭獎!」,而道明寺的臉垮得像是只被人遺棄的流浪狗一樣,不由得感到有點……神奇。
他不太在意隊員們在試合的時候流露出個人情緒——只要他們最終的劍術表現令人滿意就可以了。不過這種明晃晃地暗示著「柳泉信雅的劍術特別到讓大家都害怕」的表現,還是讓他不由得側目了片刻。
……到底是她的劍術特別高超,所以這些隊員都因為打不過她而苦惱?還是她的劍術特別拙劣,所以隊員們都礙於她「室長的戀人」這一特殊身份而感到為難?
他還沒有想清楚,就看到——柳泉信雅一身颯爽地走了進來。
為了試合,她脫掉了SCEPTER 4的制服外套,甚至連那條短裙都換了下來,改穿了一條修身合體的長褲,襯衫的袖子也挽到手肘,長發在腦後高高束成馬尾,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和平時不太一樣的英姿凜凜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宗像禮司的錯覺,道明寺的臉好像垮得更厲害了一點。
宗像禮司看著柳泉信雅走到場中,向著道明寺微一頷首。
「請多指教,道明寺!」她元氣滿滿地說道。
道明寺的臉苦得像是快要出汁了一樣。
「啊柳泉君……請問你今天心情好嗎……」他低聲問道。
柳泉信雅衝著他露出了一個——鯊魚一樣的笑容。
「再好不過了——」她說。
道明寺倒抽了一口氣。
「室長又哪裡惹到你了嗎……」他嘟嘟噥噥地說道,甚至向著場邊站著的宗像禮司的方向投過來一個了無生趣的眼神。
宗像禮司:「……」
他想,這個世界裡「自己」和柳泉信雅相處的方式,還真是有趣啊。
等到試合開始沒多久,他那種饒有興趣的心情就漸漸變為了訝然。
因為柳泉信雅的表現,簡直遠遠超乎他的預料。
她的劍術和他為SCEPTER 4設計的一系列擊劍動作,似乎完全不是一回事。
鑑於她並非青之氏族成員的身份,似乎可以推斷出,她在德勒斯登石板依然存在的時期,也並沒有借用他的青之力——也就是說,她無需遵循那一套擊劍動作,就能夠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他以前也曾經和一些普通的「權外者」打過交道——甚至是動物身的「權外者」,他自信也有對付的手段。然而,柳泉信雅和他們比起來,身手之高,把其他那些人襯得就像是一群不足為奇的烏合之眾一樣。
她似乎並不藉助劍術來發揮自己的超能力——也就是說,她的超能力並不在劍術方面。
她的劍術,是非常傳統、又仿佛在實戰中淬鍊得既簡潔、又野蠻的路數。
宗像禮司能夠看得出來,在後德勒斯登石板時代,特務隊隊員們的劍術其實已經有所因應而改變,更注意實戰的效用,而不再仰賴於他們從他這裡獲取的青之力——
但是,在柳泉信雅面前,仍然不夠。
他看著道明寺大喝一聲,一劍向前刺出。柳泉信雅迅速橫過劍來抵擋住道明寺的劍。然後,她不退反進,一個側身讓過道明寺的劍尖,在道明寺的劍因為慣性而繼續向前的時候,她以單手握刀、用刀鋒牽引著道明寺的刀的方向,另一隻手則騰了出來——
一個側身弓步,手肘狠狠地撞上了道明寺的側肋。
道明寺往旁邊踉蹌幾下才站穩,苦笑著用手捂住剛才中了她一肘的地方,喊道:「我認輸我認輸!我去找善條先生監督我揮劍一百下!」
然後,還沒等淡島正式宣布勝負,他就一溜煙地順著場邊跑了。
宗像禮司皺起眉頭,把詢問的視線投向柳泉信雅。
柳泉信雅不動聲色地站直身軀,說道:「……雖然讓他們揮刀一百下是現在戰敗的規矩,不過善條先生真的不打算繼續教他們下一步的劍術了嗎?」
淡島咳嗽了一聲,似乎沒有察覺到宗像禮司的態度和平常相比有什麼不同,十分自然地應道:「善條先生說,只有揮刀練習得讓他滿意了,才能進入下一階段的訓練。畢竟現在不依靠青之力的話,劍術的錘鍊就更加重要了……」
哦,宗像禮司大致明白了狀況。
不過緊接著他就聽到淡島用一種商量的口吻對柳泉信雅說道:「……不過,柳泉君,你真的不打算教一教他們劍術嗎?畢竟是讓善條先生都讚賞的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