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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
啊,不行了。對方看起來也是嘴炮的高手,一句話就能在氣勢上反殺回來——而且好像絲毫沒被土方的嘲諷激怒。
不得不說這還真的是一種了不起的涵養啊?畢竟當年鬼之副長的嘲諷,幾乎一出口就萬試萬靈;被氣得怒髮衝冠、繼而喪失冷靜的判斷力和思考能力,在對戰中被土方有機可乘的對手可是為數不少,就連當年那個傲慢又自大的鬼大將也是其中的一員——能這麼從容又挑釁地回應的對手,還真沒幾個。
土方都不由得多看了那個青年一眼。
人吉已經搖搖欲墜。附近都沒有了薩摩的軍隊,只有零星的幾個士兵還在據守臨時搭起的小小堡壘的一角,或者占據了有利的地形,負隅頑抗。不過在「新選旅團」和警視拔刀隊的攻勢下,即使槍法不准,也總是可以拔刀衝上高坡以劍術對決。當然,即使薩摩這一方的很多人是士族出身、很早就開始劍術的修習,但官軍一方的人數和士氣都數倍於人吉的薩摩守軍,人吉被攻破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在薩軍人心惶惶、無力回天的時刻,還能看到這麼神氣活現的一個對手,真讓人驚訝。
土方這麼想著,不再猶豫,大喝一聲跨步向前,舉刀朝著那個青年斬去。
那個青年利用靈活的步伐和身形,再度躲過了土方勢大力沉的一刀。
……不能再這樣周旋下去了。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不能再這樣無休止地把時間耗費在一個人身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要踏著薩摩的夕陽,去取得勝利。
這種念頭剛剛浮上土方的腦海,他就看到對面那個青年似乎也有著類似的念頭一樣,退後兩步半側過身,雙手持刀,慢慢把刀平舉起來,刀尖正對他的胸口。
土方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肢體動作所表達出來的含義。
……接下來,決戰吧。
我不會認輸。就讓你看看我的劍術吧。
土方眉目猛然一凜。
他大喝了一聲,幾乎與那個青年同時起步向著前方——向著對方——衝去。須臾之間兩人就到了對方的面前,然後是噹噹兩聲——兩人已經在轉瞬之間完成了一次攻防對招。
腳步聲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發出雜沓的聲響。兩人又回到原位。隨即,連目光甚至都沒有交換過一下,就仿佛約定好了似的,兩人再度向著前方發起了衝擊。
這一次,那個青年換了一種招式——他邁出兩大步,類似助跑一樣;然後縱跳而起、踩上路旁的一塊有小腿那麼高的石頭,借力徑直高高躍起,像是打算居高臨下地從空中向著土方一刀劈下!
土方絲毫沒有驚異或懼怕的神色,反而面色一振!
這個姿態雖然讓他在高度上存有微弱的劣勢,但卻正好讓他有個絕佳的角度可以從下而上將刀鋒送入對方的下腹部!
那傢伙起跳以後將刀舉高,正好把無遮無攔、毫無防禦之力的腰腹一帶暴露了出來!
土方大喜,微微壓低上半身,借著前沖之勢猛然一側身,原先以雙手握住刀柄的他現在只留下右手握住接近刀鍔的部分,左手則飛快地撤出,以掌心牢牢抵住刀柄的末端,用盡全力將手中刀向前直送而出!
這是當年他賴以斬殺新選組第一任局長芹澤鴨的殺招,他已經有很久不曾使用過了。
今天,他也相信,這塵封已久的絕招,也將為他帶來同樣的勝利——
然而接下來在他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簡直超乎他的想像。
就在他左手掌心抵住刀柄末端,將刀往前送出的一瞬間,他忽然注意到面前的對手臉上露出了一種極為奇怪的神色。
像是驚愕、又像是恐慌,面前的青年張了張嘴,雙目睜大,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緊縮起來,身體還縱躍在半空,卻毫不猶豫地鬆手丟掉了那柄向著土方當頭劈落的刀!
然後,電光石火之間,他的右手猛地一甩。一道流光就從他的衣袖中滑了出來,到了他的手上。土方還沒看清楚那是什麼,那道流光就化作利箭一般,從那個青年的手中脫手向著他的方向直飛過來!
完全是下意識地,土方驀地一眯眼。但無數次戰鬥過的經驗在關鍵時刻主宰了他的身體,讓他向前出刀的那個動作沒有一絲延滯或猶豫,刀尖依舊向著他預想中的目標——那個青年的腰腹一帶——直刺過去!
下一刻,那道從青年手中飛出的流光唰地一聲掠過他的耳際,噗哧一聲——刺中了什麼人。
沉悶的、刺破血肉的聲響在他身後極近的地方響起,土方還沒來得及完全睜開眼睛、也沒來得及回過頭去看究竟那柄脅差刺中了誰,他先前猛然出刀的沖勢已經把他帶到了那個青年的面前。
他飛躍起來空中換手改握為刺的一招,是他很少使用的絕技。
當年他就曾經憑藉這一招刺殺了芹澤鴨。也就是說,即使是芹澤那樣的梟雄,也終究敗在了這一招之下。
現在的那個名為「三郎」的青年就更不可能躲過這一招——尤其是在他完全撤手拋掉了自己的刀,根本沒有抵抗的情況下!
哧的一聲再度響起,依然是沉悶的、刺破血肉的聲音——
土方的刀深深刺進了三郎的側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