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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信雅喜歡手冢國光。
不管是哪一個柳泉信雅,都喜歡手冢國光。
不管在哪一個世界中相逢,柳泉信雅都喜歡手冢國光。
喜歡這個,在穿越者貝拉口中,明明知道前路充滿未可知的艱險,仍然堅定地相信著柳泉信雅,「緊跟著你衝上東京塔」的,王子。
喜歡這個,當她第一天拉開抽屜,看到那本靜靜躺在最底層的青學手帳時,就註定會喜歡上的,青學網球部部長。
心臟咚咚咚地飛快跳著,幾乎要躍上她的舌尖,從她的口中跳出來,倏然從他們重疊的唇間直接蹦到他的身體裡去。
最後,當他們幾乎無法呼吸的時候,終於結束了這個突如其來卻仿佛延續了很長時間的吻。
他們都氣息不穩,站得很近,相互看著,片刻之後,還是柳泉率先抿著嘴唇、紅著臉微微一笑。
「好了,這一次我真的要回家了。……因為再呆下去的話,我擔心自己又要單方面襲擊你了,這可是犯罪啊?」
手冢的眉眼都很柔和,但是當他聽到她半開玩笑似的話語時,他臉上的表情就慢慢地變成了有一點啼笑皆非的無奈。
「說什麼犯罪……」他無可奈何似的說著,語調里還帶著一絲殘餘的柔和。他的臉似乎也因為剛才的那個吻而微微泛紅了,好像猶豫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好像不把自己說得兇惡一點就不甘心似的……我可不是你那些打算嚇退的對手啊。」他嘆息了一聲。
最後還是……徹底地OOC了啊,青學的部長大人?
這麼想著,柳泉很自然地鬆開了手,向後退了幾步,重新退回房屋大門外行人道旁的一盞路燈之下。
「你才不會被我嚇退呢。」她笑嘻嘻地說道。
「難道你不是我們冰帝的那位可敬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無法擊敗的對手嗎?」
「……無法擊敗這個人,只能目送著他越過我們,一步步地邁向巔峰——」
「將來,這個人也總會邁過我們其他人都無法達到的高峰,看到我們其他人都無法看到的、最高處的風景。」
「……到了那一天,真想親眼見證一下啊。」
手冢一愣,被這種直白且毫不掩飾的讚美弄得臉上猛然漲紅了。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站在房屋門外的台階前,面色認真地想了一想,然後似乎想通了什麼似的,眼中漾開一絲淡淡的笑意。
「啊。」他說,「到了那一天,會讓你也在現場,親眼看著的。」
柳泉:!!!
其實他們都知道,「巔峰」這個字眼,只是一種泛指吧。它的含義,有可能是「奪得大滿貫賽男單的冠軍」,也有可能是「排名達到世界第一」這樣的事情。
但不管是哪一種事情,他都答應要讓她也站在現場,看到他登上巔峰的那一刻——
一句似乎有點過於客套、但的確表達了她此刻最真實感受的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
「……我真榮幸。」
我真榮幸,有機會在現場親眼見證你征服最高的巔峰。
我真榮幸,有機會和你一起經歷這許多的事情,這難以形容的冒險。
我真榮幸,你允許我做那個唯一可以站在你身邊的人。
我真榮幸,在這麼美好的平安夜,可以握住你的手,擁抱你,親吻你——
12月24日,我喜歡你。
到了12月25日,我也喜歡你。
即使是十二月的隨便哪一天,即使是一月,即使是新年,即使是明年,後年,大後年——
即使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無論我去到哪裡,我都喜歡你。
佇立在那棟房屋的大門前,注視著手冢的身影消失在漸漸關上的大門之後,柳泉並沒有如她剛才所說的一般立即離開,而是繼續站在那裡,似乎出神了很久。
即使到了深夜也並未停下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在她的頭上和身上。她那件深灰色的大衣肩頭此刻已經積滿了一層薄薄的、晶瑩冰冷的雪花。雪花又慢慢化成了細小的冰屑,但是她卻仿若完全沒有感覺到寒冷一樣,只是雙手插在大衣兩側的口袋裡,站在大門前的路燈下,一動不動地望著那扇已經關閉的大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唇角突然帶著一絲苦澀似的微微一翹。
[請問,玩家在完成任務之後,可以提前申請離開本世界嗎。]
系統菌似乎有點意外,並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斟酌了一下才反問道:【玩家還有近六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停留在本世界。不打算繼續了嗎?】
柳泉淡淡笑著,搖了搖頭。
[就這麼離開吧。就這麼離開……也很好。]
使用幻身咒掩藏了自己的身影,她凝望著樓上某一扇亮起燈的窗子。
就在這個時候,她口袋裡的手機突然猛地震動了起來。
柳泉的心臟先是猛地提了起來、當意識到震動兩下是表示有mail而不是來電之後,她的心臟又慢吞吞地落了回去——
然而當她拿出手機,一眼就看到mail發件人的姓名時,那顆躁動不安的心臟陡然又一瞬間升到了最高點。
因為那個姓名她再熟悉不過——亮起來的屏幕上,發件人一欄里寫著「手冢國光」。
她的手指停留在未解鎖的屏幕上,略一猶豫,才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手指向右一划,屏幕瞬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