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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簡單地應道。
「還真是……了不得的發言啊。」
柳泉一窒,覺得自己好像被微妙地……嘲笑了?
然而下一秒鐘,他轉向她,鏡片後狹長的雙眼直視著她,讓她陡然明白他剛才的發言只是一種……率直的感嘆?
「這樣很好。」他突如其來地表揚她道。
「坦率地說出心裡所想的事情,不要使用什麼『超葦中學園的規則』或者『青部的規矩』來偽裝自己的真實想法,這才是好孩子啊。」
又被猝不及防地發了一臉【好孩子卡】,柳泉一瞬間簡直心塞到了極點。
摔!難道就不能安安靜靜迎著夕陽稍微感悟一下人生、回憶一下過去的輝煌、享受一下這得來不易的勝利嗎!這果然不是一部熱血運動番吧!!
而且鬼畜的室長還有下文。
他忽然衝著她的頭伸出手來,隨意似的拂了拂她的頭毛,直把她為了比賽而束起的馬尾連同頭頂的頭髮一道都揉亂了,才放下手,笑著說道:
「原來,柳泉君是個有夢想的好孩子啊。真讓人欣賞呢。」
第116章
學園祭之後, 「青部那個唯一的女性成員」的網球技能所帶來的轟動也逐漸平息下來。
畢竟, 即使再怎麼想要挖角,網球部也不可能搶得過身兼生徒會室室長一職的青部之王,不是嗎。
柳泉所關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
她比較好奇,看起來十分斯文溫和、對教育對人生自有一套完美標準的好校長三輪一言大人, 為什麼會在學園祭之前臨時通知網球部更換出陣人選。畢竟三輪一言是不可能知道她是從另一個同人世界中來到此地、並且在上一個世界中好好錘鍊了網球技能這件事的。
假如再加上青部背靠的老大是生徒會室室長宗像禮司, 而宗像早就宣布青部出賽的人選是柳泉這件事,那麼看起來校長大人的通知簡直就等同於不太考慮本校第一優等生、青部之王的面子啊?畢竟,在一般人的眼裡,讓網球部最強選手對戰青部的二年級女生部員,這不就等於默許網球部狠削青部的面子嗎?
她原本以為宗像禮司會自動去調查這件事背後到底有什麼內/幕(大霧!), 然而青部之王看上去居然似乎把這件事徹底丟到了腦後似的。有一次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宗像禮司竟然輕描淡寫似的說道:「既然你贏了他們,還是壓倒性勝利, 就不要再窮追下去, 傷害對方自尊心了吧。」
……掀桌!所以說以前刨根問底攔不住、什麼事情和秘密都要掌控在自己手心的人到底都是誰啊!!現在居然一本正經地說什麼「不要窮追猛打免得傷害對方自尊」, 簡直活久見好嗎!!
然而, 室長大人決定好的事情, 大概是沒有人想要貿然挑戰的——當然除了以周防尊為首的赤部之外。
這天放學後, 剛要抬腿去部活的柳泉被淡島世理叫住了。
「啊,柳泉君,請你稍等一下。我這裡有份文件要拜託你幫忙送去生徒會室給室長。」
柳泉只好跟著她到了教師休息室, 無聊地等待她走筆如飛、唰唰唰地在一份文件上手寫著什麼的時候, 突發奇想:
好像除了青部的成員和普通學生之外, 也有很多教師或者畢業生那一級的人物,也習慣稱呼宗像禮司做「室長」啊?至少她轉學到這裡半年來聽到過好幾次,就好像在宗像禮司之前的那幾任生徒會室室長都不存在似的——似乎對於大家來說,「室長」這個詞就是專為宗像禮司而生的一樣。
即使身為青部的指導老師,淡島世理也會經常稱呼宗像禮司「室長」,這真是……太靈異了一點啊?!
在她胡思亂想之間,淡島世理已經啪地一聲合上了那個文件夾,伸手遞給她。
「好了。那麼就拜託你了,柳泉君。」
柳泉下意識點了個頭,應了一聲「是,請放心」,就轉身出來。
走到半路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一陣子沒有見到過宗像禮司了。
不,這麼說也並不確切。雖然這陣子宗像禮司確實如同良心發現了一般不再隨隨便便就找個理由使喚她跑腿打雜了,然而他偶爾還是有必須交給她去辦的事——在這半年被奴役期間,柳泉乾脆利落的行事風格漸漸地在生徒會和青部都大受好評,所以她可並非那些外界不明真相的群眾們所設想的那樣,僅僅只是作為一個青部的美麗吉祥物而存在的啊?
不過,除此之外,宗像禮司顯然在秋季學期愈發的忙碌了,就連青部的部活也大大減少了出席的次數、改為在生徒會室加班處理公務。仔細想想,上一次他和柳泉來回交談超過五句話以上,居然還是學園祭結束的時候,在網球場邊的那一番對話。
柳泉雖然很高興自己終於擺脫了青部之王的奴役(霧!),然而又隱約覺得有點不安——就仿佛這種和平得不用消耗智力的日子只是暫時的,而青部之王隨時可以抬抬小手指,就輕易把她彈回之前那種疲於奔命還精神緊張的長工生涯中去。
懷著這種恐懼(?),柳泉叩響了生徒會室的大門。
門後傳來宗像禮司的聲音:「請進。」
柳泉說了聲「失禮了」,推門走進去的時候,卻驚訝地看到宗像禮司居然靠在窗邊、手中還拿著一本書,看大小竟然像是便於攜帶的文庫本——那毫無疑問是一本小說吧?!一般來說像英明神武的室長這種精英人士會閱讀的深奧到殺腦的大部頭著作不可能印刷成那么小的尺寸吧?所以說現在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