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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她還很沒有眼色,一旦因為他啞口無言而讓她得意忘形起來,居然就說個不停!
「清姬因為追求僧人安珍而化作大蛇,藤原實方因為對行成的怨念而化作鵺——」
「即使是成為『鬼』,也一定是有原因的。想要去了解那些原因,這也是很正常的一種想法吧?」
土方的神色忽而一閃,看上去有些出神。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像就那麼順著腦中的想法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花葉一頓,把自己最後說的話又簡單複述了一遍。
「我說,我很想知道那些變成『鬼』的原因……」
「不,」土方說,「在那之前,你說了什麼?」
花葉:「……鵺?」
土方終於從出神狀態中緩了過來。他轉過頭去,直勾勾盯著花葉的臉,片刻之後,忽而一笑。
「啊,對。」他說,「鵺。你確實說了這個——」
花葉:「……嗯,是的。所以……?鵺有什麼問題嗎?」
土方幽深的眼神忽然一斂。然後,出人意料地,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如同少年般的淺淺笑意。
「你知道這個世上最強的動物是什麼嗎?」他突如其來地衝著她拋出了一個全然不相關的新問題。
花葉臉上浮現出狐疑的神色。她歪著頭想了一下,眼中忽然掠過一道光芒。
「是鵺?」她試探著問道。
土方的笑容變深了。
「正解。」他說。
花葉:「……」
不知為何,她答出了正確的答案,可是她卻顯露出一副啞口無言的神情來。土方看著她這副樣子,忽然覺得有點有趣,於是繼續問道:「怎麼?你不太同意這樣的說法嗎?」
花葉有點猶疑地說道:「……鵺啊,是一種人們幻想出來的動物吧……不是實際存在著的……」
土方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他很快垂下視線,把手中的酒盞放回桌上。
「你的想法,和山南君的一樣呢。」
因為此刻他的視線落在桌上,所以並沒有看到旁邊的花葉臉上的表情。不過,想必花葉也不知道「山南」到底是誰吧。他暗忖。
或許下一刻她就會好奇地刨根問底了,問他「山南」是誰,問他是怎麼認識山南的,問他對山南的感想如何……之類的。土方猜道。
那樣的話就真的很不愉快了。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忍耐一個好奇心過剩的花街女人。說穿了,他來花街,不是為了公務請客,就是像今天這樣做個陪客,又或者只是為了放鬆一下過度緊繃的心情——那種溫馴的、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會問的女人,說不定才是更適合他放鬆心情的。像花葉這種雖然妙語如珠、但太過聰明敏銳的女人,意外地讓他覺得更加勞神了,光是要應付她奇思妙想百出的話題,就已經讓他感覺有點心力交瘁——當然,被牽引著一直想聽下去是一回事,但是到了她不識趣的時候,他當然也不會容忍她的造次——
然而這一次他又猜錯了。花葉並沒有追問任何關於山南的問題,而是十分自然地沿著先前那個「世上最強的動物到底是什麼」的問題,說了下去。
「所以啊,如果不計入鵺這種幻想中的動物的話,我覺得答案應該是老虎啊~」她說。
土方覺得有點意外,片刻之後又覺得有點理所當然;他為自己產生出這種奇特的想法而啞然失笑了,搖了搖頭,轉身繼續注視著她,說道:「這一次你倒是和總司的想法相同呢。」
花葉「哈!」地輕輕一撫掌,興高采烈地說道:「那我可要好好向這位『總司』君致意才行呢!能拜託土方先生幫我做這件事嗎?」
土方:「……」
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總能準確地在他的底線上跳舞。不,或者說,她是在他的神經上跳舞。每當他的神經緊繃到極限的時候,她就如同彈奏三味線那樣,伸手「錚」地撥弄一下,然後立即把手縮回來,作出一副乖巧的神態;這種惡劣的性格讓他總覺得有種既視感,仿佛覺得在哪裡見過——
唔,大概就是總司吧。想想看確實和總司差不多,或許她有時候會比總司還要稍微過分一點,然而因為她是個年輕姑娘、總是笑意盈盈的緣故,乍然看上去總不如總司那麼可氣,所以他對她的容忍度也可以微妙地提升一點點,剛好可以容納下她比總司還要逾越的那一丁點。
「不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嚴肅地響了起來。然後他看到花葉好像結結實實地一愣。
於是他的心裡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快意,就仿佛這個年輕姑娘終於耍小聰明踢到了鐵板一樣。
新選組的鬼之副長是不會被任何人看透的,除非他主動想要讓別人了解的那些地方,別人才有可能了解——
他笑了笑,淡淡地說道:「……除非你承認,世上最強的動物是鵺。」
作者有話要說:
5月23日:
本章的一點注釋:
1、清姬和僧人安珍的故事,來自於《道成寺鐘》。藤原實方和藤原行成的故事就是鵺退治的故事,都是霓虹有名的鬼故事啦。
妹子用這兩個鬼故事舉例子,是因為副長的綽號不是叫做「鬼之副長」嘛,所以妹子就說即使是惡鬼,變成這樣也是有原因的【。
……這麼看起來還可以用這個來安慰一下山南桑啊真是萬能的靈藥啊【你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