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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腰背挺直、左臂自然下垂,右臂和西洋劍呈一條直線,指向倒在地上、渾身塵土、雙目緊閉的伊佐那社——或者,無色之王——目光清冽、神情冷然。那修長挺拔的肩背線條極為凜然好看,就是柳泉也不由得被晃得稍微走了一下神。
十束在她身旁小聲叫了她一聲:「信雅醬?」
柳泉驚覺,慌忙回頭。「什麼?」
十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略微有點複雜的笑意。
「現在就能看著自己的戀人看到發呆嗎……年輕真好啊。」他半是感嘆、半是玩笑似的說著。
柳泉:「……!!!十束前輩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吧?!」
這麼說著,也許是為了掩飾那陣不知為何突如其來的心虛,柳泉順手把十束往一旁的樓頂雜物房旁邊一塞,打算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一幫宗像禮司的忙。
「你就呆在這裡,十束前輩。有什麼事情就大喊,我會分出一隻眼睛來注意你這邊的。只要你保持警覺,我可是可以在子彈擊中你之前將其定住的哦?」她衝著十束笑了笑,然後果真保持著那種一隻眼睛盯著十束、另一隻眼睛望向宗像禮司和伊佐那社那邊,側身行走的姿態,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這種行動方式未免有點笨拙,笨得簡直連宗像禮司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他推了推眼鏡嘆了一口氣,劍尖卻警惕地未曾稍微移動一點。
「剛才的戰鬥,你表現得意外的好啊。」他說,居然一開口就肯定了她的貢獻,讓柳泉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這個『無色之王』和傳聞中完全不同,要解決他還真是棘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柳泉心虛地嘿嘿陪笑了幾聲,完全不敢說出系統菌剛才警告她的每一個字。
假如室長大人知道這個什麼「無色之王」是異世界入侵的劇情人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她的身份也一定會被室長大人掘地三尺的詳細調查給揭穿的吧!一定的吧一定的吧?!
所以她只能十分黑線地笑了幾聲,說道:「這個可以慢慢進行調查……眼下是不是應該確定一下他到底……呃,上哪去了?是活著還是死了?」
她的用語倉促間完全沒有過多的修飾,然而即使是稱呼敵人都要使用敬語的室長大人卻沒有嫌棄地指正她,只是微微一仰首望了一下天空,然後說道:「無法從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上進行判斷呢。」
柳泉:「誒?!為什麼?」
宗像禮司:「因為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消失的方式,和已知的『王權者』死亡時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消失方式,並不一樣。」
柳泉:……???
她雖然頂著一腦袋問號,然而還是不明覺厲中。
聽上去這個世界的原作背後居然有著十分複雜而龐大的背景設定……然而現在不是詳細請室長大人為她解惑的時候。
既然天空中的那柄無色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經消失,此時伊佐那社又在昏迷中,不管他是不是還是被無色之王控制了軀體、醒過來之後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宗像禮司也就收回了自己的聖域——換言之,就是收回了天空中那柄青之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當然,他的西洋劍還是自始至終指向伊佐那社喉間的。
但是小白君大概是因為剛才在兩王對戰的最後受了很巨大的衝擊,一直沒有醒過來。
宗像禮司當然不能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等待著伊佐那社醒過來,然而把劍尖移開又不符合他冷靜謹慎的行事風格;可是現在用劍指著小白君的咽喉、他再蹲下身去觀察情形就成了不可能的任務。於是柳泉提議道:「不如我先看看小白君怎麼樣了,如何?」
宗像禮司並沒有立刻同意。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等到周防尊或者伏見猿比古等人過來再作打算。
柳泉覺得即使小白君突然暴起要掐她的脖子或者捅她一刀,她也有信心在那之前把小白君——以及兇器——定在半空中。
尊哥和伏見剛才接電話的時候不知道都在什麼地方,萬一還要等上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才能到來,到時候系統菌發布的第六個任務就鐵定超時了——被判定任務失敗腫麼辦!?會不會直接被系統菌宣判玩家失格而出局或進行懲罰?!被判罰永久留在這個世界裡倒也罷了,萬一是扔去什麼糟糕的世界或懲罰任務里,進行永不能達到目標的受苦輪迴,她可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啊!!
所以她咬了咬牙,對宗像禮司說道:「我會小心的。我甚至可以先行把小白君定在那裡再去看——一直逗留在這裡並非上策,假如周防前輩或者伏見君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趕到的話,難道在那之前我們就只能呆呆地站在這裡等待嗎?誰知道無色之王會不會還有別的什麼計劃或者布置?」
這番話似乎也有點道理。宗像禮司沉吟了一下,微微一頷首。
「一定要小心。」他這樣叮囑著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果然豎起了雙手,作出【我正在使用超能力哦】這樣的動作和姿態,慢慢地蹲下身去接近昏迷中的伊佐那社。
柳泉極其小心地慢慢彎下腰去,在腦海里強迫自己機械地不斷複述【小白君絕對不許動!】這樣的想法,一點點接近緊閉雙眼的伊佐那社的臉。
當她的右手指尖快要探到伊佐那社眼瞼、打算翻開來看看他是否還處於昏迷狀態之前的一霎那,系統菌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她腦海里炸開。